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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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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东西遮挡,便登台上墙跃上屋顶,堪堪躲过了外面回来的两名禁卫军队长。

    “哎?他俩人呢?”

    其中一人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高婆娘,一边伸头找自己的手下:“小朱!小李!”

    院子角落里响起两声应答,两个趁机偷懒的跑出来,灰溜溜地站在队长跟前挨训。

    景年看在眼里,悄然无声地从房顶上爬到后窗的位置。这里是靠近院墙的一条极为狭窄的余径,七七八八地摆放着一些破旧的花盆和一些不知谁遗失的杂物。

    他借着身子骨薄些闪身进来,打横站在后窗外面,侧耳听了好一阵,又以小指悄悄勾住窗边,开了一条缝,又观察片刻,这才把匕首拔出来,将那细缝撬开,鱼儿跃水般跳了进去。

    ·

    ·

    “吱吱咯咯……”

    才翻身进来,静谧的屋子四角便传来一阵微弱干涩的绷弦声,像是年久失修的门轴互相挤压所致。

    景年耳朵一动。

    有被大哥捉住的教训在先,他不轻举妄动,只是站在黑黢黢的屋子里,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待目光适应黑暗,确认桌下、床上各处都没有能藏匿人物的地方,才安心往前迈了一步。

    “啪……”

    一声极其微弱的断弦声在脚下弹出来,刺客闻声低头,正巧看到一根反射着外面灯光的丝线在脚踝处崩断,蠕虫般蜷缩吸附在靴子上。

    与此同时,那阵令人抓耳挠腮的“吱嘎”声再次响起,四声脆脆的“嘣”音紧随其后,景年忽然瞳孔一缩,意识到情况不对——屋内有机关!

    顾不上思考,身体已如迅电般动了起来,只见他如猫儿般脱离原地往前一扑,四支手指般的短箭便在他方才站定的位置交汇相击,箭矢在耳后撞出零星火花,在黑暗中的屋子内格外惹眼。

    景年惊出一身冷汗,一刻也不敢多停,料想这机关不定还有几支箭,便往柜架间就地一滚,躲过余下的两波箭矢,又迅速扫视一番,在屋内四角瞥见四架巴掌大小的弩箭机关——那上面还各自架设着十几支极细的箭!

    张邦昌已走,原来住的屋子里却布置着这种东西,看来他果真老谋深算,早已准备好了应付此前那贼子的同党!

    他一咬牙,趁着弩箭再度发射的间隙,从腰间摸出四把飞刀,交叉着朝东西南北各自投掷而去,刚好割断弓弦,那上面的箭矢便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在地上各堆了几簇。

    “好!”

    暗暗给自己叫了声好,景年确认没再有其他机关,便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过去查看。

    那地上的箭矢根根细短,箭头锋利,尾羽齐崭,没有喂毒。

    他随手将一簇收敛进自己的腰袋内,乍一转身,却陡然发觉身前站了双脚。

    那是一双女人的脚。

    ·

    ·

    “乱臣贼子,你还敢来。”

    女人开口,声音水灵好听,俨然是西南口音。

    ·

    ·

    ——他猜对了一件事,张邦昌离开了洛阳,但并非没留后手。

    ——但他未能料到,张邦昌竟将自己的贴身影卫留在这里守株待兔,继续追杀刺客同党。

    这来的女子便是袭击师兄之影卫,亦是曾在鸳鸯案中唇语救命之人。

    他要查的,就是她。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既然为张邦昌卖命,为何却先是救了他一命,又对或许一同见过的孔少隹出此狠手?

    景年无言缓缓起身,在兜帽的掩映下,借着外面若有若无的亮光,打量着这名曾经在东京遇见三回的女子。

    她脚蹬官靴,身着肥大黑裤与贴身黑衣,腰间系着条扎染的布带子,上面挂着几个小药囊;肩挂斗篷,将她的腰身几乎全部藏住;蒙面束发,端的是苗条飒爽。手中端着一把已经上好弦的弩,那箭头金属上有片褪了色的灰白,显然已经涂好了毒药“两回倒”。

    她这回却是动了杀心的!

    景年将心思收敛起来,没有出声,只是牢牢盯着那把机构精巧的木制弓弩。

    这把弩箭臂展不大,长度近乎她一半臂膊,应是仿照她身量特制的武器。再看弓弦,黄地坚韧,一看便是掺了牛筋,被一块凸起紧紧勾着。她若放箭,必定先得将弦发力绷至此处,而以她一名女子的力气,这个动作大概能给他带来约摸两三秒的脱身之机……

    他心中隐约有了数。

    二人僵持,一战难免。眼下最要命的,是必须得想办法躲开她的第一箭!

    ·

    ·

    正当女子以为他还要僵持下去时,却忽见眼前白光一闪,便有两把飞刀直冲面庞而来。她将弩箭两翼一并,用作短兵格挡,再撑开时,那贼人已撤身到六七步远的地方,便立即举臂瞄准那人头颅扣下扳机,继而换箭拉弦,顷刻便又架好一箭,熟稔无比,所耗甚至不需两三秒。

    眼看她已经发起攻势,景年却早以鹰眼捕捉到她手指与掌肌间一丝一毫微小的运动。在箭矢射出的那一瞬间,他已然凭借着其人指尖的活动、气息的集散预判出下一刻弩箭瞄准的方位,紧接着歪头一躲,便避过早已蓄势待发的第一支毒箭!

    那女子察觉此人虽也是个戴帽子的刺客,身手却与前日不同,想来并非同一人。但看他竟能躲开自己的进攻,反而来了兴致。几回不中,影卫再次举起弓弩,在射击之前又反复摇动迷惑几次,再出其不意地释放弓弦,毒箭飞若流星,直取贼子首级。

    景年防备着她那串干扰的动作,虽已领悟到预判之技巧,但仍是大气不敢喘地费力躲避,在这屋内左右腾挪。如此步步紧逼,他即便保得身躯无恙,却也找不着反击的时机——这女人,拉弦只需一瞬,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如此你来我往好一番,他用眼频繁,双目酸痛。这女人看着也是有些玩得疲乏,原本饶有兴致地几次三番以箭逗他诱他,现下也慢慢失了趣味,反倒教他不得不愈发警惕起来:

    此人是张邦昌贴身影卫,荷姐也说过,她的地位远在大哥之上,必定身怀绝技。若是在这里将她耐心耗尽,只怕她会为了速杀走人而拿出更多鬼怪本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留给他随机应变的时间不多了。

    趁着她正换上两支箭矢,景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后退躲避,反而突然向前奔袭。他抽匕旋刀挑飞弦上两矢,乘人刚起防备,又急急后跳拉开足够距离,右手亮出四五把飞刀,唰唰唰前后相继投掷而出,迅疾如风,快似闪电。

    好一个暗器刀法!

    他正盼着这招能伤她一分,却见那些飞刀在空中便被她的箭矢逐一击破,挨个儿打飞出去,还险些反伤到他的肩膀——她也是会用自己击落石子那招的!

    这招无用,还要再想法子保命。

    随着影卫的踱步,本就小小的一方屋子便更加逼仄狭窄。在这种地方打斗只怕是要吃亏,也难找空子躲开剩下的那些箭矢。

    想到这里,听着院中好似没有动静,景年便心一横,扬手投掷出三把飞刀来,接着趁她格挡转身便跑,自内而外踹开屋门,借着还没有禁卫军发觉的时机踏踏几下便飞上了对面屋顶,躲在对侧屋檐上。身后那女子才用弩机挡住飞刀,却不怕他逃得开,只是不慌不忙地走出屋子,左右查看一番,便举起弩机,朝着对面空中射出一箭。

    那箭飞向半空便掉转方向朝下坠落,景年正仰面看着,一见头顶出现一颗银星,便火速翻滚躲开。一不做二不休,趁那女人还在侧耳听着箭落地声辨位,他索性从屋顶上猴子翻身跳起来,左手抄起匕首,右手一字排开五把飞刀,于腾空跃起的瞬间尽数掷出。

    “砰!砰!……”

    然而五把飞刀再次被女子尽数击飞。

    景年无暇他顾,躲开乱崩的刀刃,留心看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看得出,同时击打五把已达她的武学极限,无法再应付更多飞刀。

    只要再立刻补上几把飞刀,她就能被打伤了!

    可电光火石之间,景年已逼近女子头顶,左手牵引着身子,右手还未收回来,根本无暇再取暗器。他心里一急,却又不能贸然将唯一的短兵匕首脱手,只好硬着头皮,效仿其他刺客的样子,高高举起匕首,直直刺向女人脖颈——

    “当!”

    瞧着他飞身而来,女子毫无惧色,只是抬起绑着弩机的胳膊一挥,重重砸在匕面一侧。这股大力生生地将刺客的一击打歪,连带着把那人也砸了个不轻。

    ——她这手劲,竟比任何一个之前交过手的禁卫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景年抱头翻滚落地,借势甩开力道,撑着地面起身再战。

    然而那女子却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口中喃喃着什么话,便也没再继续攻击,还未等他有所行动,她竟凌空翻上房檐,朝着城外飞速地溜了。

    “怎么忽然跑了……”

    景年的飞刀追不上她的速度,只好甩了甩震麻的虎口,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杂草,正纳闷着她怎的忽然要跑,一想自己仍身处官驿之中,随时都会被巡逻戒严的禁卫军发觉,便赶紧也爬上房顶躲避起来。

    但这一躲,他才觉出不对劲来。

    按算命老头的说法,禁卫军在官驿内外一刻钟便要轮岗五人,驿馆内他也瞧见有十余名精锐把守,怎么他方才打斗闹出这么大动静,却也没人往这里巡查?

    他在房檐上放眼一望,惊觉这偌大的驿馆园子里,此时此刻竟无一名禁卫军。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亮着光的零星屋舍,与随着秋风扑簌簌落下的叶子。

    人呢?值守的人都去了哪里?

    景年大着胆子在房顶上站直身子,向方才女子逃离的方位望去。

    他忽然发现,她逃遁的地方,正是他来时的路。

    而在那片连绵不绝的屋舍之外,在更远的地方,就是周荷苦心经营的洛阳城刺客据点。

    少年心头一凛,攀着瓦片的手指骤然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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