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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玖·我命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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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来。他忙不迭地抢过来看,登时一惊:纸上画郎君一人,左眼上一颗痣,左眼下一道疤,发肤神态,纤毫毕现,一分不差,一分不假,正是景年的模样。

    这帮狗东西,还真是盯上他了!

    可这画像是谁的手笔?能画得这般相像,必是熟识景年之人。他迅速回忆起景年身边的人来,想来想去,只想到那画画的瘦弱小生,旋即便想起前阵子与那画师频频打交道的白一苛来。因稍作寻思,心中恍然:田信手里的画像,怕不就是那狗腿从那画师手里得来的。

    “现在知道了吧?这个痣,还有这块疤,”田信拿过画像去,指指点点,口水喷溅在画纸上,“千万记准了,别再杀错人!”

    郑柘盯着田信,一再克制隐忍,从喉咙眼里憋出一声讥笑:“拿人头做寿礼,真是不嫌晦气。大统领就不怕吃不下饭?”

    “你吃得下饭,大统领便吃得下饭!”田信鼻孔朝天,“这么菩萨心肠,你做不做?不做我就动手!”

    “和你说话了?滚一边去。”郑柘将那张牙舞爪的一把推开,向前一步,将刀拍在桌案上,向吕仲圣道,“说,什么时候要?”

    “十五日后。”吕仲圣笑眯眯地看着他,身子却往后缩了缩。

    “好,”郑柘一口应承下来,恶狠狠道,“十五日后,我备好你们要的人头;二十日后,生辰晚宴上,我会把这份大礼当场献给大统领。吕老儿,到时我受尽荣华富贵,你可别眼红!”

    说罢,不待二人反应,将刀一收,径自离去。

    直到走出殿前司大门,田信尖锐的声音才从身后追过来:

    “神气什么,别以为从乱葬岗随便刨个脑袋就能交差!你若再杀错人,生辰那天的贺礼,就是你自个的脑袋!”

    看着郑柘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田信追出去,朝着门槛外面啐了一口:“呸!狂徒子!”

    “行了!”吕仲圣叫住他,“还不赶紧回去看住张府,有任何动静,你便抓紧来报,不许教他给张家递信儿!”

    田信便气哼哼地领命走了。

    ·

    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一个人。

    ·

    吕夫子整整衣冠,双臂落在交椅扶手上,指节拍打着被磨得光滑的木头,贪婪地抚摸着,犹如在触碰一件珍宝。

    “张载远啊张载远……你小儿年纪轻轻便四面威风,在大统领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的红人,老夫我是羡慕得很呐。”

    他自言自语着,又莫名地叹了口气。

    “可惜啊可惜,旁人都说你狠辣果决,老夫倒看你处处留情。载远啊,年轻人还是得多多历练,再这般拖泥带水、当断不断,这位置可坐不长久。”

    吕仲圣慢慢起身,眯起眼睛打量着景弘的交椅,又像长辈似的伸手轻拍。

    “唉,以前同你说这些,你是心高气傲惯了的,又哪里听得进去?可惜啊可惜,只怕以后,你就张扬不了喽……”

    ·

    ·

    傍晚时分,郑家旧宅。

    ·

    ·

    郑柘回到旧宅时,院内已有人等候多时。

    ·

    “柘哥!”辛子骏从屋檐底下站起来,向进门的迎过去,“你可回来了!”

    郑柘讶异:“你在我这做什么?”

    “咦?你忘啦!你叫我每日跟着白一苛,但前几日我还能瞧见他,这两天不知怎的,他不见了!”

    “就为了这个?——我说呢,你却还记得这差事。”郑柘乐了,旋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别找了,他死了。”

    “咦!”子骏一惊,脱口道,“你杀了他?”

    郑柘打量她两眼,没有否认:“你倒挺敢猜。”

    “随口一猜嘛。”子骏也在打量他,“呀!你脸色怎的不大好?”

    郑柘一时不知作何解释,只是将双刀解下来搁在旁边,岔开话去:“没啥。几日不见,你的病好点没有?”

    “大约快好了?”辛子骏含糊答了一声。

    他便瞟她脚下两眼,不置可否:“站着都没力道,还说快好了。”

    子骏笑:“这病发作了耗费力气,我怕走不动路,便没带刀来——我抱不动啦。”

    “你啥都不带,就敢一个人往这里跑?”

    “那又如何?带不动就不带,今日又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你倒像我师兄似的,唠唠叨叨。”子骏呿他一声便要往外走,“我就是来告诉你白一苛不见了,既然他死了,那我得赶紧回去跟景年说一声,免得他再出去寻人。”

    “等等!”郑柘一反常态地出声留人,“既然来了……说会话再走吧。”

    辛子骏便回来坐在门槛上。

    二人一时也不知有甚么话可说,便干坐着。

    良久,郑柘突然发问:“你说,假若有人让你去杀你师兄,你肯不肯?”

    子骏不解:“不肯。杀他做甚?”

    “若你师兄要杀你呢?”

    “他要杀我的话,我跑不了。”

    “不是说现在……你得了这样的病,自然跑不了。”

    “没得这病也跑不了。”

    郑柘看她:“为啥?”

    子骏身子一歪,靠在门轴上,望着天:“我虽不大聪明,却知道师兄的心性。要是他对我起了杀心,我是防不住的。小时候师父总说师兄是薄情郎,那时我不懂。后来他留我在身边,虽说照顾有加,可也只是怕放我在外面胡作非为,给他惹上事端而已。你说,若是他知道只要除掉我便能不再招惹麻烦,又怎会放过我?”

    “那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

    “不是。”

    “——没个理由?”郑柘在等她继续说。

    “要啥理由,不是就不是,你我都是痛快人,不二话。”

    他笑:“也是。”

    “怎么问起这些来?是有人要杀你么?”子骏疑惑,歪头看他。

    郑柘便又沉默许久,手上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还是长叹一声,将实情如实相告。

    ·

    听闻张府管家与禁卫军勾结,辛子骏登时激动起来,噌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这帮宵小之辈,实在阴狠!竟敢借着甚么狗屁生辰拿我们开刀!不行不行,景年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现在就要去告诉他!”

    “别别!”郑柘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拽住她,“别跟他说这个!”

    “那怎么行!你都告诉我了,我哪有不说之理!”子骏去掰他手腕,却被钳得牢固,一时竟挣不脱,“你快放手,要是那个姓田的提前下手可怎么办!景年才刚回来,我得去帮帮他!”

    “冷静……听我说,你听我说!”郑柘死死地拉着她,好容易才将她拉回身前来,一字一顿道,“你要肯信我,就回去告诉他,‘近日万勿回府,二十日后,牡丹楼见’!”

    “还去甚么牡丹楼,他们不是正等着要他的人头呢!”

    “我想办法!”郑柘额上绷起青筋,“——不过是个半大小子的脑袋,寻个与他年纪相仿模样相似的尸身剁下来装了便是!”

    子骏急道:“哪儿有这么新鲜的给你砍,何况他们手里有画像,只消一比对,便看得出来是不是了!”

    “那你说怎么办,真让我亲手砍了我弟弟的脑袋?”

    她一把甩开郑柘,刚提起一口气意欲反驳,便忽然一阵眩晕,接着便捂着脑袋蹲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能勉强站起:“嘶……”

    看子骏神情有些恍惚,郑柘始觉后怕。方才自己一时失控大声叫嚷,险些逼出她的疯病来。好在她尚有神智,他便赶紧扶了一下,抱歉道:

    “唉,算了,咱们别争了,我也不该冲着你来。辛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回去吧,这病难好,别再替我们操心了。”

    “什么话,什么替不替的……”她扶着脑袋,晃晃悠悠地站稳,只觉得方才气血上涌惹得脑袋发炸,便也不敢提气说话,只甩开他的搀扶,费力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要我眼看着你们犯难,我又哪里能坐得住……”

    “好好好,那你也先回去养病,”郑柘搪塞道,“等你想了办法,再来找我也不迟,如何?”

    子骏自知体力不佳,便也没犯倔,只点点头,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如神游般地往外飘,郑柘长叹一声,又放心不下,还是将刀一提,跟了上去。

    是日政和七年,五月初三。

    ·

    (未完待续,第90章择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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