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不擅生火的孩童,从一开始只能打出零星的火花,到最后火势渐旺渐亮,光明洒遍了整个大陆。
只赵奚用完一顿早膳的功夫,全军就已整顿完毕,面色肃然的整齐站好。
他不紧不慢地擦擦手,站起身来,抬步走向自己的囚车。
这囚车是深海玄铁铸成的,造价极大且坚固无比,仙剑短时间之内都不一定能砍断,因此上次他伤的那么重,它却依旧完好无损。
一旁正和众位将领低声商讨着什么的魏泽比了个解散的手势,走到他面前道:“我们骑马吧。”
赵奚挑眉,顿了顿,低低应了声。
马还是那匹黑马,见魏泽丝毫没有让他单独骑一匹的意思,赵奚便踩着鞍子上了马。
可能是动作幅度稍微有些大,胸口的伤势有些细微的牵扯般的疼痛,他十分厌烦的蹙了蹙眉头,没有去管。
魏泽从他身后上了马,士兵挥动军旗,下达了出发的号令。
……
身后那人御着马,双臂不可避免的环绕着他,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他都好像靠进了那人的胸膛。
赵奚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直到了日落西山。
魏泽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军队行进的并不缓慢,他被烈烈疾风吹的宕机,此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捂着额头,赵奚不禁舒服的蹭了蹭。
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的赵奚:“……”
魏泽默了默,从空间中取出一件裘衣,把赵奚兜头盖住:“你有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
赵奚拱了拱,探出脑袋来慢吞吞地看他一会儿,眸子还懒洋洋的半眯着,“哦”了声,好像困极了,连说话都带着气音:“那我睡会儿。”
这几个平常的字眼从赵奚嘴中吐了出来,魏泽不知何故听起来竟有些温柔的错觉。
他看着赵奚又慢吞吞的拱了拱,和他冒出来的动作极其一致的冒了回去,终于放弃了挣扎,靠进了他的胸膛。
……突然觉得胸膛有些痒,像、像揣了一团毛茸茸的仙人掌。
这一瞬间的恍惚,被他用极深极克制的理智压了回去。
夕阳渐退,夜色凉如水。
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可以托付后背的军队、猎猎风声、马蹄声、他怀中的“宝贝”与天上的一轮明月。
这一夜他长久的沉默着,握着缰绳,走在荒山野径之上漫天繁星之下,怀揣着不知是什么感觉的感觉,最大限度地忘却了魏都、权力与生命。可还是很清醒,清醒的觉得这世间的苦难不会比他的勇气更多。
……
……
一连快马加鞭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好在魏军都是修士,这点强度的磨练虽说有些疲倦,但也能轻松扛下。
赵奚醒后往周围扫了两眼,挑眉。
“军队里好像少了些人。”他问魏泽,用的却是陈述语序。
这两万大军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少三四千军马寻常人自是看不出来的,但他是赵奚。
魏军通常要派一千人左右分成十队去探路的,刨去这一千多人,那么剩下的二三千人干什么去了?
“前面可能有些危险,去探路的人自是要多一些的。”魏泽答。
赵奚点头,若有所思。
这里是魏国边境,离南国掌控范围还有一段距离,赵奚很确信这里是绝对没有南国军队的。
魏军十万大军压境,三万在魏泽手里,之前他打仗时给魏泽弄死了将近一万,还剩两万。
剩下三万在蒙括将军手里,另四万是魏太子的人,如今大概也各有损伤。
蒙括一向中立,魏泽表面与魏太子交好,那么这回,又是在防范谁呢?
赵奚抬头
前面有一道山谷,确是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