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来救他们的吗?为何……”药王皱着脸问他。
“我救的是不该死的人。”赵奚话语简短而平静无波的叙述着:“该死的人自然该死。”
“……”他这话配合着满天骨灰说出来,身穿白衣的圣洁模样,偏偏带着青面獠牙狰狞至极的面具,像极了浴血而生的修罗。
“没有人该死,这些人想活着,可以理解,所以我们来了。但不能因为想活着,就拉着别人陪葬,所以只好让他们死了。”叶辞神情认真,看似在反驳,实际上却是在替赵奚解释,说话时用上了灵力,特意让不远处闹事的百姓听的一清二楚。
人群听见这话,有了细微到险些不能察觉的动静。
药王笑容深处掺杂了一丝认可般的赞赏。
善良,却并不盲目包容、畏惧人言,才是真正有所裨益的善良。
这老头身处风云诡异的江湖百余载,一向只看利益不看正义,活的自在,骨子里却弥漫着一股腐朽之气。
甚至药王谷这些年来毒死的人不比救活的人少。
他问心有愧吗?
——自然没有。倘若有,也会说服自己没有。
他无所谓正派反派,只要出得起价钱即可。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有义之士的崇敬——虽然价钱给足了还得杀。
但勉强可以要价贵一点嘛……
赵奚一行慢吞吞的御马过去。
被百姓们冲破了的口子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士兵们忘了重新摆阵守好,却再没有一个百姓敢闯出来,反而频频向后退却。
阿辞咧嘴“明媚”一笑,垂眸扫了眼满地灰烬,意有所指的温柔道:“谁要是再敢出去,就是这般下场哦。”
寂静声中,有人梗着脖子吼了句:“我们在城里待着不也是死吗?这又有什么区别?”
一片绰绰人影里,人群骚动层层扩大。像往湖心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有区别呀,你要冲出去,现在就得死。你要在城里待着,还能多活两天。”阿辞学赵奚的腔调,用睥睨众生的陈述语序漫不经心的说道:“而且我听说,被火烧死的人是不能去投胎的。”
“……”
赵奚挑眉,看了眼身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某人,心想,这么智障的谎言不会有人信吧?
却见众人惊恐畏惧的看他一眼,又恢复了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赵奚:“……”抱歉,我以为你们至少有个脑子。
一群人乖乖站着,僵硬的一动不动,像工匠精心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人像。
一片寂静中,更显出了唯一一个声音的突兀。
——“敢问阁下尊姓?”一旁宁州军的统帅看到赵奚所戴的青面獠牙面具,心中有了模糊而惊世骇俗的猜测。
……只是那位公子刚与魏国和谈,此时应当抵达京城了才是,怎么可能会来这里?统帅十分不确定的想。
“鄙姓赵。”面具下传来冷冷淡淡的声音。
纵观整个南国,赵姓只有一家。
又是一片震惊哗然。
赵奚敛眉,忽然觉得有些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