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宁州知府是沈家的?”赵奚这下是彻底下不下去棋了,侧了下头,问:“他不是一直中立吗?况且太子为何要……”
“宁权霖表面上中立,其实早就归入了太子麾下,几年前被沈家买通后,做了碟中谍。”沈二十六笑:“您以为为什么瘟疫到来时,州长就那么迅速的封了城呢?还有,何局欧卡在知道您伪造令牌时,凉州军便到了?”
“……”
赵奚被怼了下也依旧无甚表情,安静片刻后开口:“河川前段时间发水了,如今解决了吗?”
说起来,这是一个月前阿辞稍微提了一嘴的事情,他一直未曾过问,却记到了现在。
“水早就不发了,朝廷又派了些人去修建堤坝,很多百姓北上,多数被沿线的城市安置好了,虽然还存在很多问题,但起码能活下大半人,打算等堤坝修好了再把他们全部遣送回去。”
“他们愿意回去?”房子坍塌、寸草不生,甚至连粮食也没有,他们沿途北上死了很多人,再回去时大概便是隆冬,路上饥寒交迫,存活率想必也不会高出太多。
“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回去。”沈二十六道。
赵奚揉了揉眉心,颔首认同:“还有何事?”
“叶王妃怀孕已有近五个月,全府上下宝贝的不行。这件事世子跟您提过吗?”
“……提过了。”
沈二十六又翻了翻,剩下的无非是些纳妾、娶妃、官职变迁、圣人喜怒的不大不小的事。
“沈二在干什么?”他想了想,又问。
“他被派去宁州监督着修了半月堤坝,正打算回京呢。”沈二十六神色同情。
“……”赵奚神色顿了下,觉得是挺值得同情的,毕竟那地方是真的空旷无人、满天黄土、清冷寂寥。
沈二十六说的差不多了,起身又把纸整理好,整整齐齐的码在案上,向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了些东西,回身:“小公子,今天……是阁主四十岁的生辰。”
他没说话。
心想,我半月前不是让你送了封庆生的信吗?我成年那天兀自忍着那般巨大的疼痛,都没说什么。
想必丞相府今天必是宾客满棚、客套热闹十足,朝廷上下的官员,以及四海云集的商人修士纷纷献礼,笑声堆满了半个京城罢。
沈二十六表情有些复杂的感慨,出去的时候轻轻掩上了门。
……
赵奚安静片刻,只漠然看着眼前的半盘残局。
桌面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厮杀惨烈,步步都是精心谋划出的算计,望之令人生厌。
乱七八糟的想了须臾,他眉目躁郁着起身,一挥衣袖,于是满桌的棋子掉落到地上,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随后又满室静默,徒留碎了一地的玉。
……我才不想回京,南宜这边的事物拖得越久越好,我四个月前执意请命去边疆,不就是为了不去面对那些吗?
这话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他抬步,向外面走去,碎玉被踩的嘎吱作响。
推门的一瞬间,突然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又在生谁的气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