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将科尔沁的土地整个洗刷了一遍。天空厚厚的云层却迟迟不散,灰蒙蒙地遮盖着,说不出的阴翳。
这不妨碍族人们兴高采烈的分享乌克善带来的丰厚赏赐,有了上次哲哲从后金拿来的赏赐,再加上乌克善拿来的这批赏赐,今年冬天,科尔沁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不必再像往年那样担心挨饿受冻。
唯有首领宫帐中,气氛仍显得十分压抑。
“哈日珠拉,真是这么说的?她看好后金国主,断定后金必胜,林丹汗必败?”首领莽古思神色凝重,望住了乌克善问。
“是的!”乌克善毫不迟疑的答道:“阿沃!哈日珠拉从来不对政事说三道四,一说必中!您别忘了,她是长老和仁波切都认定的天降贵人,她说这话,必有她的道理!”
莽古思连连点头,当初轰动科尔沁的一幕,在他脑海中再度清晰重现。那长老虽已故去,但他双手托着襁褓中的哈日珠拉,迎着朝阳高高举起的庄严景象,仍深深刻印在他心底。
尽管过去了十几年,细节上的回忆已渐渐变得遥远模糊,除了美貌,顽劣淘气跟旁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的哈日珠拉更是逐年冲淡大家对她的期待和尊崇,长老的预言还是潜伏在许多人的意识里,难以磨灭。
今天,哈日珠拉终于展现了她在政治上的远瞻和预测,叫人怎能不重视!
自从数年前,漠南蒙古各部联合跟后金打了一仗,结果惨败,为了赎回人质,科尔沁等部没少到处求援。结果林丹汗迟迟才来营救,还办事不力,救不回人质反遭败绩,最后只能靠自己联姻和协议停战互市来讨好后金国主,换回人质。林丹汗在漠南蒙古各部心目中的地位便落到了低谷。
相反,努尔哈赤却极好说话,一旦联姻,便时时扶助这些弱小的姻亲部落,类似哲哲那样,借省亲之名给娘家送来援助物资的,年年都不少。
这正是为何一面是林丹汗强力弹压禁止各部继续与后金往来,一面却是各部仍与后金暗通款曲的缘故。
不必哈日珠拉提醒和指示,其实科尔沁以及一些其他较弱的部族,都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忌惮和臣服林丹汗,他们之所以还在摇摆观望,没有彻底倒向后金,只是出于一种审慎和保守的想法而已,但是这种两面讨好、两面都不得罪的做法,注定了无法持久。
“的确!是时候做出决定了!”莽古思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从在座的几名科尔沁核心头领面上一一掠过:“众位以为,从此刻起,科尔沁坚决站在后金国主这面,如何?”
几名头领悄声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其中一人大声道:“哈日珠拉格格的建议,咱们没有异议!可是,这表态的问题,我等以为,还是不宜操之过急!再说了,格格的人还在汗都察汉浩特,此时宣布脱离大汗统治,岂不要害着格格吗!”
“多谢您对哈日珠拉的好意!”莽古思向他投去致谢的目光,停了一瞬,缓声续道:“诸位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也并没有要诸位立刻与林丹汗翻脸的用意,只是告诉大家,从今日起,大家对后金国主的使者,态度可以明确下来了!”
“至于林丹汗那边,不妨松懈些,不必再令行禁止,太当他一回事!”莽古思满意的看到那些头领心领神会、频频颔首,补充说道:“还有,秉承这一行事原则,我科尔沁当努力配合后金国主,争取拉拢更多的部落,都加入到咱们的联盟中来!只有咱们漠南蒙古再次联成铁板一块,才能建立起强大的防线,对抗林丹汗的弹压和渗透!”
“后金国主,一直在等着咱们全心全意向他投诚,咱们若能率先成为他的臂助,必能换来更为优厚的封赏和待遇!”莽古思的目光热切起来,适时投下了一颗重磅炮弹:“诸位!攘助之功,足以令我科尔沁从此成为漠南各部之首!诸位可曾想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头领既然相信了金刀郡主的判断,决定倒向努尔哈赤,自然也就相信了莽古思描绘出的这幅远景,纷纷激动起来。
“没错!按那昆都伦汗的作风,从来都对第一个投诚他的人厚待无比,咱们率先行动,必能占得先机,替科尔沁挣到最尊崇的地位!”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降贵人于科尔沁,必给科尔沁带来无上的荣耀?”
“肯定是了!哈日珠拉格格一言拨开重重雾啊!”
……
场中气氛热烈起来,一个个头领眼睛发亮,一面歌颂金刀郡主先知先觉的判断,一面憧憬着将来后金若真的崛起于草原,大胜林丹汗,自己先行投诚的,能换来多少旁人惊羡的利益,渐渐的,甚至讨论起具体的行动措施来。
激烈讨论了片刻,其中一人忽然转头望向首领,提出了个疑问:“不过首领!哲哲福晋如今状况不佳,恐怕不能再很好地担当我等与后金之间的桥梁纽带,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另选一位格格,嫁到建州去了?”
“这个……”莽古思微微一愣,不禁皱眉道:“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除了哲哲,就只有哈日珠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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