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终于苏醒过来,他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头痛欲裂,挣扎着爬起身来,晃到桌边倒杯冷茶一口气喝了,才大声呼唤来人,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了!”回答他的是吴昼。
“什么?”吴三桂大吃一惊,顿然酒醒了大半。他记得今日辰时正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自己居然过了时辰还没起来,岂非错过了点卯,要被军法处置?
“为何不叫我!”吴三桂怒起来,瞪住了吴昼。
“事情有变,会议暂时取消了!”吴昼答的不慌不忙。
吴三桂一怔:“出了什么事?”
“山海关外几个据点同时遭到了袭击,相关军报刚刚传来!几位大人正在与总兵高大人商议敌情。”吴昼顿了一顿:“咱家吴大人正好巡视关外,既在李家堡遇敌,便协助那里的把总守起了关隘。”
“父亲?”吴三桂疑惑:“父亲不是要运送红衣大炮回往宁远、锦州么?怎的这个时候去巡视关外据点?”
吴昼压低了声音:“是为了护送苏姑娘!”
“敌人多不多?”吴三桂忙问。
“总数大约三四千,李家堡前大约一千,据报吴大人初战告捷,杀敌数百,而伤亡不足一百,只等情势稳定,便可回师。”吴昼满脸是笑,吴襄此去有惊无险,反而立了大功。
吴三桂放下心来,目光扫过正房方向:“这么说,苏姑娘定是趁李家堡遇敌之机离开了?”
吴昼聪明的没有答话,而是退了出去。
吴三桂呆坐着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苏浅兰终于离开了,按说他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才对!毕竟这几天里,他可是每天晚上都惨败在她手里,不但要把自己的床让给这丫头,还得替她在外面值夜,憋一肚子气还提心吊胆,生怕被别的营发现他这个将军冒充亲兵站在外头。
但不知怎么回事,苏浅兰真的离开了,他在如释重负之外,却又感到了淡淡的失落,那一脚踣地之仇,以及后来的输牌输酒之仇,可是再也没有机会报了!
那丫头穿着男装,乍看英姿飒爽,细看却掩不住的天姿国色,如能换回女装,又该是怎样的美丽?
茫茫塞外,寒风凛冽,两人两骑在一片白山黑水间并辔齐驱,一人身形魁梧,面容粗犷,一人纤细苗条,眉清目秀,正是刚刚远离李家堡的苏浅兰和蒙克二人。
“格格!冷不冷?”奔了一会,蒙克关切的回头询问。
苏浅兰摇摇头,面色却在发白,关内有长城、有山岭,挡去许多北风,关外却是毫无遮挡,寒冷袭人。她身穿汉人的军袍,御寒效果却是不如蒙古服饰,早已被冷风冻得双唇青紫。
蒙克眉头微皱,放慢了马速道:“我们穿这身衣裳,若遇到了人,却是极为麻烦!只怕连普通的牧民,也不肯让我们留宿他们的帐篷,还是得先想法子寻个背风处换了,才好前行!”
蒙克的意见,让苏浅兰大点其头,但游头四顾,却是好不容易才在右侧百里开外隐约看到有山岭密林。所谓望山跑死马,那片林地看着不远,但真要跑过去,怕是至少也要半个时辰。
想到两人都是只带了随身的包袱和武器,并没有遮风避雨的帐篷,这段弯路却是不免要绕上一回。苏浅兰和蒙克也只好略转了方向,朝那片林地快马加鞭地奔去。
苏浅兰不知道的是,那片林地其实是处谷地,此时的林地中,正驻扎着十几座营帐,营帐周围戒备森严,而林子边缘更是弓箭手的巡弋之地,只要有外人靠近射程之内,这些弓箭手便是会一箭射将出去。
眼看着终于接近那片林地,林子里的弓箭手也早已发现了靠近的两人,手里的弓箭全都搭了起来,箭尖直指两人胸膛。
“格格且住!”蒙克看看距离林子将近一箭之地,连忙勒马停步,并把苏浅兰也叫住了不再前行。
“怎么了?”苏浅兰只感到莫名其妙。
蒙克微微一笑:“那林子中只怕有人,咱们不能不防!”
苏浅兰凝目向前方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看到残雪覆盖的山岭,和乌漆抹黑的树木。
蒙克却显得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摘下所带的特大号弓箭,再从怀里取出一方白色的小丝帕,系在箭支上,弯弓瞄准对面林木,“咻”地一声射了出去。这一箭他全力施为,箭的去势又犀利又强劲,最后“夺”地一下扎入了林子边缘的一颗树干。
苏浅兰一掀眉毛,惊讶的看到那支箭随即被一只手从树后伸出拔下,一闪不见!林子当中果有人在!
“你那一箭,有什么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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