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兰转头一看,才发现两人一骑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转入了一处银装素裹的小松林。
正月未过,残雪未消,四处是皑皑积雪,远处群山茫茫,近处松枝低垂,针叶上冰晶凝结,在阳光映照下折射出炫丽的莹光,不远处一条清澈冰冷的溪涧蜿蜒而过,更为这冬景增添了勃勃生机。
苏浅兰满心惊讶,她在这城北的庄子附近也转过了不少地方,却没发现还有这般一处静谧的世界,入耳全无凡世的嘈杂,唯有松风隐隐、流水淙淙,高雅素洁,教人魂神为之一净。
四爷凝望着她,含笑不语,周围景色再美,又如何能美得过眼前的人儿去!数月不见,她又长开了些,两年前便精致柔美得如同诗画的五官,此时更多了几分魅惑的气息,眼波流转之间,暗藏神秘风情,引人遐思,倾国之姿,竟至动人如斯!
忽然感觉到他的凝视,苏浅兰轻轻转过脸去,避开了他的视线,心底油然生起一丝怅惘,情绪低落的道:“我让蒙克打探你的消息,不过是想略微教训你一下,你又何必主动送上门来?若让大汗知道你接近我,也不知道会给你招来什么麻烦。”
“你想教训我?为了什么?”四爷忍笑追问。
此话入耳,苏浅兰眼底猛然划过怒意,立即扭回头来,恼火地瞪住了这个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撩拨得她七窍生烟的混蛋:“你、你自己做过的事,不会都忘干净了吧?”
“哦!你是说那个!”四爷一脸恍然想起的神情,笑望着咬牙切齿的苏浅兰,目光落在她的樱唇上扫来扫去:“嗯,我不介意!”
“你说什么?”苏浅兰瞠目结舌,声音不觉提高了少许:“你不介意我介意!你、你竟丝毫不知歉疚?”
“我为何要歉疚!”四爷微微一笑,眼神清澈里透着真挈,忽然张口低声吟诵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古人见到心仪的女子,尚且勇于倾诉心中思慕,无惧于被拒之难堪,我难道还不如古人么?当时一吻,不过忘情所至!即便要我为此付出代价,我亦无悔无怨!”四爷说到这句,深深凝望着眼前的人儿,眼眉之间早已写满了情意。
苏浅兰惊呆了!做梦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就收到了告白!这是古代吧?古人对爱情也能有这般炽烈大胆的表现么?
好一番充满自信的告白啊!丝毫不逊色于二十一世纪的男人,甚至更胜一筹,于丝丝柔情之中交织着隐隐霸气,若说戈尔泰细腻如水,李循方静默如山,那他,便像是熊熊烈焰!
面对着他这番毫不掩饰的爱意,苏浅兰芳心大乱,最初的嗔怒不知道已被忘去了哪个角落,只剩下心头鹿撞,霞染娇面,丝丝甜蜜趁着羞涩迅速弥漫开来,滋生各处。
然而幸福的感觉格外短暂,她很快便想起了努尔哈赤,想起了自身前途未卜的宿命,她哪有资格享受对方的情意?今日若接受了他的情意,他日谁知对方会不会被命运的轨迹倾轧至粉身碎骨,落得戈尔泰那般枉死的境地?
一念即此,苏浅兰心中又苦又涩,眼角不觉微微湿润,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去看对方的神色,樱唇微启,轻声道:“你……你不害怕?我看得出来,你地位不低,且前程远大,完全可以好好地活着,不虞匮乏娇妻美妾,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害怕?怕什么?你是说大汗?”四爷朗朗一笑:“你想多了!大汗并非不讲情理之人,我若说大汗默许了你我之事,如今只等着我向科尔沁提亲,求娶哈日珠拉格格,你信是不信?”
苏浅兰狐疑地向他望去,却见他虽然嘴角含笑,而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呆了一呆!努尔哈赤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这天命之人,容许她嫁给别人?他就不怕她所嫁之人将来真的成为天下共主,取代了他的汗位?那除非是——
想到此处,她心中猛地一动,骇然望住了眼前之人,那首诗!那首诗经之《关雎》!这么古老的汉诗,整个大金还有谁能背得出来?
“四爷、四贝勒!你就是四贝勒!”苏浅兰一阵晕眩,难以置信却又顺情合理的,呻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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