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有此计较,苏浅兰便放下了八卦之心,只是望着四贝勒,问出了一个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大妃倒没跟我说什么,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布木布泰的事,可是爷,您……是嫡子吗?”
四贝勒身子微微一僵:“为何这么问?”
苏浅兰便把大妃阿巴亥借题发挥,问她嫡庶之别的经过仔细说了,看着面沉似水的四贝勒,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不必问了,瞧他这副神情,答案很简单,他不是嫡子!至少不是正宗的嫡子!
虽然依照女真习俗,侧福晋的孩子也算嫡子,也有承爵的资格,但若是大福晋也有儿子的话,那也是轮不到侧福晋的儿子来承爵的,即使承爵,也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不管怎么算,侧福晋的儿子,始终要差大福晋的儿子一些。
“我额娘……”四贝勒缓缓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微微回荡:“她的身体不好,生下爷之后,状况更加糟糕。当时,父汗已有意将她扶正,连内宅印信,府库钥匙,都交给了她。”
苏浅兰睁大眼睛凝神听着,心跳不觉加速,她隐隐感到,自己或许有机会,揭开一些蒙尘历史掩盖的真相!
“若非额娘身体不济,当年七岁的爷,又岂有机会管家理事?”四贝勒自嘲一句,神色却是迅速沉郁下来:“可惜!为叶赫老女东哥之事,父汗与我额娘的娘家兄弟,反目成仇,爆发了战争,将我额娘扶正一事就此耽搁,直到额娘病终!”
仿佛忆起当年战乱频仍,父亲舅父彼此仇恨的往事,四贝勒陷入沉默之中,曾经强大不可一世的海西叶赫部,那是他额娘的娘家,也是他的外家,按理说,应该成为他最有力的臂助,若非他那舅父执迷不悟,非要与他父汗为仇,那么,他后来也不至于落入夹缝之中,不得不在丧母和失去外家支持的情况下,孤独挣扎,顽强求生。
幸好努尔哈赤是真正爱着他的母亲,从未因他舅父的卑鄙而迁怒他两母子。反是他的母亲,在这娘家与夫家的仇恨纠结中迅速耗尽了生命力,饱受煎熬,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
母亲临终曾经求见外婆一面,父亲毫不犹豫停战答应,冒着遭受奇耻大辱的危险,去向他的舅父交涉,谈妥了条件,急匆匆派人接送他的外婆,就为了实现他母亲的临终遗愿。
可没想到,父爱如山,却换不来舅家的好意,他守着母亲,陪着母亲,直到灯枯油尽,母亲死不瞑目撒手人寰,等来的却是舅父背信弃义,临阵毁约!两母子望眼欲穿,就是没能等到外婆的莅临一面!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小小的自己,从此对外家满腔仇恨,叶赫城破,他是其中攻打得最勇猛的一个,舅父的儿子,差点就送命在他手中!他的幸运,是还有一个爱他的父亲,也或许正是为了这样的原因,他才获得了努尔哈赤格外的爱惜!
“爷,然后呢?”苏浅兰轻轻的问话,将四贝勒从回忆中拉出,充满了关怀的目光,宛若黑夜里明亮的星星。
“然后?”四贝勒淡淡的摇了摇头:“额娘过世,父汗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爷知道,父汗心中的痛,不会比爷更浅,他越不许人提起,伤就越深!之后,额娘就变成了父汗的禁忌,谁也不敢再向他提起我额娘的名号!两年之后,阿巴亥,便成了大妃!”
苏浅兰凝望着他,渐渐地,心中却是升起了疑窦,叶赫那拉氏之死,即便是努尔哈赤心中永远的痛,可过了这许多年,再深切的痛,也该淡了,为什么努尔哈赤连一个大妃的名份,也没追赠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