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才是输的那个。
正好这时姗丹领着小丫头端来了冰镇甜豆汤,苏浅兰便吩咐暂停,朝着这般妾侍笑骂:“行了!先尝尝我这甜汤,歇口气儿!等会有了力气再继续厮杀!都给我记住了,要的是真功夫,千万不许放水!”
颜扎氏听得这话,又吃了苏浅兰一个白眼,连忙撞天的叫起屈来:“谁放水了!我发誓我可没有跟钱过不去!这个,福晋您该心中有数才是,您瞧您胡的那几把,我被您吃的牌可不多吧?”
“你被吃的不多,可全是你放炮!”两个格格笑嘻嘻地揭露。
“我有什么办法!”颜扎氏一脸无辜:“我也不想输啊!可我的手气就那么差……喏!济雅不也胡了我好几把么?你们怎么不说!”
几个人笑着把目光转向那拉济雅,却俱是一愣,只见那拉济雅慢慢吃着碗里的甜汤,神色不是愉悦而是难受,仿佛那碗甜汤难以下咽似的,现出一种诡异的景象来。
“那拉氏,是不是甜汤太甜了?”苏浅兰不由关切的问。
“嗯?我怎么觉得刚刚好。”其中一名格格小声嘀咕。
那拉济雅连忙咽下嘴里的甜汤,紧张道:“不、不甜!不不不!甜汤很合适!很好吃!是我先前吃得太饱……”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陡然间脸色大变,扭过身去,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
如此变生仓促,颜扎氏面上顿然掠过一抹惊色,偷眼望住了苏浅兰。两个格格则是眼睛瞪得溜圆,惊疑不定的望向那拉氏。
苏浅兰愣了愣,神色复杂的站起身来,走到那拉氏身后,轻抚她的后背,一面给她顺气,一面吩咐:“姗丹,拿温水来!”
“我……福、福晋……”那拉济雅面色发白,惶恐得语无伦次。
“别紧张,到底怎么回事,得让太医来看过才有结论!”苏浅兰宽慰一笑,声音温和的道:“现在你不舒服,就在我这好好歇着吧!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很快就到!”
“阿娜日!”苏浅兰唤来呆若木鸡的阿娜日,曼声吩咐:“把牌桌撤了!按筹码分钱,顺便叫人去前院找个内侍,延请太医!”
苏浅兰如此淡定,也影响了所有人,都跟着镇静下来,根据她的吩咐有条不紊执行命令而去。那拉济雅则被她带去了暖阁,乖乖被按坐在榻上,一点一点喝下手里的温水。
虽然已经不再作呕,那拉济雅还是一脸的忐忑,眸子里时不时掠过一丝忧虑怯惧,只是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转头看到颜扎氏以及两位格格还在,苏浅兰便要她们自去歇息,颜扎氏却说道:“济雅不是外人,自家姐妹有事,我们都是关心的,不知道结果如何能放心离去,福晋您就让咱们陪着她吧!”
苏浅兰还待再说,回头见到济雅企求的神色,明白她也是希望颜扎氏她们能留下来,也就作罢。
四贝勒离汗宫近,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这次换了另一个,也姓张,却是张老太医的儿子,年纪不大,四十上下,被唤作张大夫。
张大夫先给苏浅兰见了礼,才隔着纱帘给那拉氏诊脉。不过片刻,他便笑眯眯的收了脉枕,朝苏浅兰连声道贺:“恭喜福晋!贺喜福晋!这位小福晋已怀了身孕,并且已足三月,胎脉稳定,气血通畅,是好兆头啊!只需慢慢养着,小心饮食,便可保无虞!”
苏浅兰面上绽开一丝笑容,问清避忌食忌等相关注意事项,便打发他领了赏钱让人送了出去。
内室中,颜扎氏和两个格格围在榻前,一个个都在喜笑颜开地恭贺那拉济雅怀上小主,此后便是在府里地位看涨,贵重可期了。她们说得高兴,那拉济雅却丝毫不见欢喜,就是笑容都透着勉强忧虑。
“行了!既然确定是喜事,那我也放心了!过后我会多派两位有经验的嬷嬷过去照顾你的起居生活,你只管放宽了心事,好好养着便是,以后有事就使人传话,不用再到我这儿来。”苏浅兰含笑说完,立即出去寻人,很快就找来两个有接生经验的嬷嬷将那拉氏送了回去。
赶走颜扎氏和两个格格,将一些事情的首尾处理完毕,天也已经暗将下来,再关注了一下晚膳的安排,苏浅兰便是全身无力,靠倒在湘妃榻上,脸上再无一丝笑意。
真是讽刺啊!大妃丢过来的棋子,比她晚进门的妾侍,反而先有了好消息!不知道四贝勒晓得此事,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