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师父去西陵镇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许韶台的师父和知行棋社的易方平有些交情,两人经常在一块切磋棋艺,刚好两人的徒弟又是同龄,从小就在棋枰上争胜负。
许韶台师父虽下不过易方平,可是却是对许韶台给予厚望的。
许韶台从小到大都是极为聪慧的,而程汝亮小时候却没那种伶俐劲儿,从没有在棋枰上赢过许韶台。
不过程汝亮确实足够刻苦,专心于棋道,以至于废寝忘食的地步。许韶台却没有这种心思,因为他足够聪明,不管什么一学就会,后来就发现学什么都没劲,还不如不学,看着才有意思。
那时许韶台顽皮捣蛋,可没少被杨家哥哥“照顾”,没想到到了现在还留有后遗症。
“两位哥哥保护他作甚,不如来保护我,我可是把两位当亲哥哥看待的。”许韶台谄媚道:“您看我这的女孩儿们,都是水做的俏人物,正所谓温柔乡里,英雄……额……不比跟着他跑来跑去的好。”
老二杨文敬喝然道:“我和大哥怎么会是这种……”
嫣然、宛然都冲他妩媚一笑。
“人……”杨文敬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杨文恭拿刀柄狠敲一下他的头,笑骂道:“没用的东西。”
程汝亮也不再多与他闲谈,只笑骂道:“快让我杀你一盘,好去你师父坟前告诉他一声你不学无术,白白让你继承他这么多家当。”
程汝亮此来就是为了代替易方平来祭奠老友。
“好,够霸气!”许韶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说道:“让我来看看你新安程白水到底有肚子里有多少白水。”
两人经过猜先,结果程执白,许执黑,双方放定座子,在杨家兄弟及两位拾花馆姑娘的注视下开始行棋。
……
……
徽州知行棋社。
苏永年听得别人笑他,自是不高兴,却不知人家为何发笑。
若是他知道“西陵镇棋坛一霸”的名头这么遭人笑话,估计打死也不会说出这么羞耻的名号。
这时候正有一处棋枰上已决出胜负,照理应让旁边的人来下,这是棋社的规矩,下完一盘以后应去火炉旁边的茶水桌歇息一会,让一旁等待的人来下一盘。
棋社里向来人多,不可能为了争桌子每天大清早的就在门口等着,所以才有了这么条规矩。
那胖子看客戏谑道:“终于轮到我了,‘棋霸’赏脸来一盘?”
其他的棋客也看向这里,想让胖子试试他的长短,都在一旁起哄。
“小兄弟,和他来一盘,这胖子下棋臭不可闻,你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干掉他。”有人道。
“胖子,你可别输给这位‘棋霸’了啊。”还有人道。
“他连‘棋王’都输了,“棋霸”怎么输不得,小兄弟,我看好你。”
……
一时间棋社里的棋客分成两派,一派支持苏永年,一派支持胖子。
要知道这个胖子虽是个臭棋篓子,但也是棋社的常客,想当年杨文远的第一战的胜利可就是从这位身上拿的。
当时情况和现在如出一辙,惹得不少棋客回忆起当年往事。
杨文远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何况“棋坛一霸”的名头也是自己这个准师兄给出去的,要是这样让人瞧不起,他以后怎么在苏永年面前抬起头来。
“和他下吧,这胖子棋臭无比,你随便露两手教训教训他就行了。”
苏永年刚才被人笑话,现在又被人邀战,毕竟少年心性,也就应了下来。
两人在刚才别人结束对局的桌子上坐下来,分拣黑白子,各入棋罐。
一旁的棋客们也来了兴致,在杨文远的怂恿下开了外围,一文文的铜钱就往茶水桌上扔,不一会就有了百十来文钱,竟有一大半都是压的苏永年赢,不是相信苏永年,而是都很相信胖子。
众人相视大笑。
他们的所作所为被正准备猜先的胖子看在眼中,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屈辱,故作不在乎道:“不用猜先了,你执白吧。”
压苏永年的众人心道更稳了,而看好胖子的那几个人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不是闹着玩吗?
一旁的杨文远也掩嘴偷笑。
“那我还是执黑先吧。”苏永年道。
“那……好。”胖子心道这少年居然还懂得尊重前辈,知道让先时下手该执黑先行,输了应该也丢不了份,便答应了苏永年。
众人也这么以为,想是那小孩觉得待会胜了让前辈脸面过不去,是个有心的孩子。
让先属于饶子棋的一种,即为饶一先,是水平高与水平低的人对弈时,水平低的执黑先下,既获得了先手权,又能对水平高的表示尊重。
其实苏永年哪里知道那么多,他也不过是昨日刚从杨文远那里知道怎么放座子而已,之所以要选黑棋,是因为在老家和阿伯下棋时从来都是执黑,习惯了。
众人当然是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