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贵宾请到神农宫,神不知鬼不觉打入敌营,找寻黎玉露中毒线索的心思隐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夜幕降临,农青山一如既往黑衣着身,黑布蒙面,踏着黑色布鞋前往后山禁地。
他熟门熟路来到几个时辰前农青云带他来的地方,一片褐色小花面前。
站在白天的位置,他望向那令他触目惊心的地方。他的心往下沉,黑乌海不见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那个方向走去。尽管心神不宁,如芒在背,他还是小心翼翼越过了娇艳欲滴的花朵,战战兢兢避开了张牙舞爪的荆棘,没有留下一点曾经来过的痕迹。
在一小片漆黑如墨的空地上,他站住了脚步。白天呈现的为数不多的几株黑乌海神秘地隐没在夜色之中。
他蹲下身子,伸出双手,一张叶片热情的迎接了他的手。黑乌海,原来你们还在!农青山欣喜若狂,摘下一片,放到眼前。
月亮躲到云层后面,它微露的光晕勉强施舍给大地一点光亮。借着若隐若现的微光,农青山看清了眼前这片黝黑的叶子。
它是那么黑,简直就是黑夜的一部分。难怪每次他夜里经过这里,总是看不到它的存在。农青山又摘了一片放入怀中。
欣喜骤然退去,撕心裂肺的痛从天而降,冲破黑暗,将他紧紧裹在其中。他低吼一声,挥掌试图摧毁所有黑乌海,让它们血债血偿。
可它们是孽债的源头吗?它们只不过是恶人的利器。
农青山肝肠寸断将内力从掌心逼回丹田,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一种强大的心声在衰微的月色中回荡。
农青山失魂落魄地从后山禁地返回宫中,尽管他努力保持清醒和镇定,不由自主的慌乱依旧堂而皇之游窜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肆无忌惮奔走在他的每一个毛孔里,他不得不时不时停下脚步聚气凝神。
在爬满牵牛花的长廊上,当他贪婪地呼吸着冰凉如水的空气时,猛然发现他粗重的呼吸声中夹杂着轻语呢喃。
他大惊失色,刚刚平缓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曾经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他屏息侧耳。那个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你看好了!我手上有一颗石头,我只要跺一下脚,这石子就会长出四只脚,跑到转角那里去。”
农青山分辨出这是石头的声音,尽管他们没有打过交道,不过石头从未低调的风格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况且,释沙竹还将他收为弟子。
农青山稍稍松了一口气,在他眼里,石头心无城府,天真单纯,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还有一个人是谁?农青山不敢现身,靠近转角处探出头去。石头正独自朝他走来,并无旁人。
“石头,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在和谁说话?”
“哇!”石头后退一步,拍着胸脯,“知因禅师,你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儿?你看到我的石头了吗?”
“石头,我看到你了!”
“哎呀,不是让你看我,是让你看看有没有一颗小石头在你的身旁。”
石头哭笑不得。他的名字虽然好写,这曾经让他两岁的时候在同龄伙伴中扬眉吐气,但是它普通到随处可见,普通到每个人嘴里都挂着他的名字,普通到每个人都以为石头不可能是他的大名,这令他烦恼不已。
“哦!小石头啊!”农青山低头一瞥,脚边一颗小石头泛着白光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看到了!”他弯下腰,伸手就要去捡那颗小石头。
“别动!”石头大喊一声,就好像农青山脚边的不是呆板沉闷的石头,而是虎视眈眈的毒蛇,“你别急,我要让它自己乖乖的回到我的手上。”
“啊?不可能吧,怎么有这么神奇的事?”农青山配合的天衣无缝。释沙竹在他面前表演过无数次变戏法,他知道该怎么激发表演者的热情。
“哈哈!”石头得意洋洋的昂着头,“我看都不看那石头一眼,他就会回到我的手上。来!”石头大喝一声,石头像竹笋一样从石头的掌心中冒出,农青山的脚旁空无一物。
“好!”农青山拍掌喝彩,“你的水平很高了,赶紧回去睡觉!”
“知因禅师,我的水平真的很高了?”
“当然了,释沙竹也不过如此。”
“哎哟,我可不敢和师父比。禅师,我再给你变一个。我能把你身上的东西变到我的手里,你信不信?”
石头只顾自己兴致勃勃,伸出一只手做好准备,丝毫不理会农青山无意当一个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