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收回怆然的目光,声音渐渐沉重起来:“若向皇上据实相报,不但家丑外扬,而且违抗皇命,吴家没了脸也可能没了命。”
“为了堵住海大叔的嘴,吴老爷便设计陷害他,逼疯他。他找来海大叔这个月曾经治疗的五个病人,连哄带骗,恩威并施,要他们诬陷海大叔医术不佳,治病不利,甚至还治死了人。”
“海大叔全身心都扑在治病救人上,他对医药的痴迷和医术的执着令他承受不起自己放下的错误。当然这是编造出来的错误。至于吴老爷是怎么骗那五个病人的,我就不清楚了。这还要由他们来详细说明。”
吴根、张丙、王铁、耿二和钱大富脖子上悬着的斧子终于砸下来了。他们本来也是循规蹈矩,善良无辜的普通百姓,怎么就会变成了众矢之的,变成了人人唾骂的过街老鼠?
“吴根,海大叔治好了你的病,你却这样害他,你还是人吗?”
“张丙,快说!你为什么要害海大叔?”
“姓钱的,你有这么多钱,你还想要什么?要别人的命吗?”
钱大富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把里面的银子倒在地上,往上面啐了两口唾沫,又把脚踩上去碾了几下。
“我说!海大叔确实治好了小豆的病,也……也治好了他们的病!没想到有一天,吴老爷来到我家,他要小豆继续装病,而且病得比以前更厉害。我坚决不肯,我说小孩装不了病,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有病没病。”
“吴老爷说就让小豆装死。他说他的儿子会成为大将军,如果此事帮了他,他就会把我们弄到京城去,让小豆以后做上大官。他还说如果不这么做,我的性命,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包括全谷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朝廷要吴平正去镇压北元余孽,可是吴平正自小就愿意当女孩,上不了战场。因此他请了海大叔去给吴平正治病,但海大叔一时半会儿治不好吴平正。于是吴老爷打算找一个壮汉来代替吴平正,反正吴平正从来不出门,不要说朝廷里,就算诚实谷里都没有人看见过他的脸。”
“海大叔却认为吴老爷应该向朝廷据实禀报吴平正的病情,而不应该欺瞒。吴老爷怕海大叔揭穿他,所以找到我们这些刚刚被海大叔治过病的病人,要我们诬陷他,逼疯他。”
“吴老爷说,如果海大叔揭穿了吴平正的病情,朝廷就会认为我们诚实谷有伤风化,会把我们都处死。不过我没,没答应吴老爷,我只是……避开海大叔……”
钱大富滔滔不休,将几个月以来压抑的悔恨全部倾吐出来,最后又往那些银子上吐了两口唾沫才尚罢干休。
张丙哭丧着脸说道:“吴老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没见过世面,我怕……唉!”
吴根、王铁、耿二耷拉着脑袋,时而点头,时而口中喃喃自语。
灰色的天际笼罩着诚实谷,他们的喜悦不会因为万物凋零而消失,他们的悲悯也不会因为欺骗而泯灭。
吴老爷已经昏厥过去,倒在地上,嘴边淌着白沫。从他倒地的姿势可以看得出来,他历经了多少身体的和心理上的挣扎。
青敏替他解开穴道。石头一手按压他的人中,另一手抓了一块大石块,垫在吴老爷的头下。
吴家的下人冲了过来,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老爷,手足无措。
“来,你按合谷穴和人中穴!你沿着他的腿往上按摩!”石头对吴家下人说。
他们马上动起手来。吴老爷很快就睁开了眼睛,重新又看见了他不想看见的东西。
吴夫人瘫坐在地上手脚发颤,嘴巴不停念叨:“菩萨保佑!老天保佑!”
吴平正放下了遮面的衣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在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欣喜,那是被禁锢了太久后得到释放的喜悦。
“海大叔确实可怜,吴老爷也很缺德,可是吴老爷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呀!”人群中发出了疑问,“吴平正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病确实影响我们诚实谷的名声,朝廷会怎么处置我们?”
“大家不用担心,朝廷不会因为吴平正的病而处置大家。”石头安慰众人。
“你怎么知道?我听说以前有一个村,村里出了一个勾搭男人的淫妇,结果整个村的人都被朝廷下令处死了。”
“那我们谷里这不男不女的人是不是比淫妇更见不得人,我们全都得遭殃吗?”
“这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从来就没有去过吴家,也没有见过吴平正!”
众人心焦如焚。
“乡亲们,现在除了我们谷,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我在这里把真相揭露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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