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喊了一句。
农铁舒站住了,好像有千万条蚂蚁爬上她的鼻翼。
她一直为石头的失踪黯然伤神,耿耿于怀,她甚至责问过父亲,并且怀疑农青云隐瞒了自己的罪恶行径。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石头。
前夜,在知因的房前听见石头的声音,她情不自禁惊呼起来,幸好寺院里海浪般的诵经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她丝毫没有责怪石头站在农青山一边,将农青云视为禽兽,这一切都源于神农宫对石头的亏欠。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石头这一段时间去了哪里,但她克制住自己暂时不去找石头,因为她必须先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自己和父亲的正直,堂堂正正出现在石头面前。
农铁舒抬起头,若无其事往前走去。
“站住,你就是小乞丐对不对?”石头看见了农铁舒发红的鼻子。
“我不是!”农铁舒调整出最柔美的音调,与粗犷不羁的小乞丐截然相反。
“你就是!我说你怎么在神农宫来去自如,像在家里一样,原来你就是神农宫宫主之女,神农宫就是你的家啊!”
石头咆哮起来,被欺骗,被谋害的愤怒浑身灼烧,怨恨所有遭遇都是因为真心相信一个朋友而起。
蜂鹰立在木栏杆上,背对着他们,欣赏袅袅升上高空的烟雾,毫无意图加入朋友与一个女子的战争。
“你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你看我这样像是一个乞丐吗?”农铁舒径直从石头身旁走过走过,目不斜视。
她不敢再多看石头一眼,害怕在与石头的对视之中泄露自己的谎言,也害怕做出始料未及的举动。
“你给别人下毒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恶毒的人!”石头故意提起他们共同的回忆——戏弄用三寸金莲喝酒的两个老头。
“胡说!”农铁舒猛然扭头,脸胀的通红,“你当时还叫好,他们可是恶人!”
石头的嘴角慢慢上翘,得意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浮现。
农铁舒猝然醒悟,紧咬嘴唇,想要把嘴上的门牢牢关紧,可是已为时太晚。
“小乞丐,不打自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石头围着农铁舒不停绕圈,就像在观赏奇珍异宝。
“你……”农铁舒挥出一掌,打在石头的肩头上。
“哎哟!”石头捂着肩头,弯下腰来。
“你怎么不躲呀?你没事吧?”农铁舒慌了神,赶紧从怀中掏出一粒活血通络的药丸,递给石头“服下!”
石头呲牙咧嘴,看起来痛苦不堪,不肯接过药丸:“我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毒药。”
农铁舒的嘴唇上出现一排牙印,从小到大还未曾遭受如此逼迫。可她又转念,石头如果不是真心把小乞丐当做自己的朋友,又怎么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怒火逐渐消退,心中涌起一丝甜蜜。
“你的朋友小乞丐才会下毒,我也不会下毒!”农铁舒把药丸放在石头嘴边,命令道,“张嘴!”
“只要是我的朋友小乞丐给我的,就算被下毒,我也心甘情愿。”
“你到底吃不吃?”
“你到底是不是小乞丐?”虽然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但石头非要小乞丐亲口承认。
“我是!”农铁舒把药丸塞进石头嘴里。她担心石头的手臂,不想再与他磨蹭。
“原来你是个女子,你骗了我那么长时间。”
“我没想骗你,我只是来不及告诉你!”农铁舒抓起石头没有受伤的一只胳膊,“跟我来!”
他们跨入净土坛。
“我在菩萨面前向你保证,我从没想过要骗你,也从没想过要害你!”农铁舒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菩萨,我农铁舒从来没想过要骗石头,因为宫中发生了很多事,我来不及把真相告诉石头。如果我说了假话,就让我下地狱吧!”
石头咽了一下口水:“是谁把我推下山崖?”
“我真不知道,”农铁舒看了石头一眼,随即又把身体转正,补充了另一个毒誓,“如果是我农铁舒把石头推下山崖,或者我农铁舒指使人把石头推下山崖,就让我下地狱!”
在她心里,唯有在菩萨面前的誓言才能证明她的清白。
“好了好了,别老是下地狱,下地狱的,又没人逼你发这么毒的誓言!”
笼罩在石头脑中的疑云在农铁舒言辞凿凿的誓言下逐渐散开,让位于他们曾经交心的美好时光。
农铁舒是石头离开京城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在石头心中占有一个特别的位置,更多记忆,更多想念,更多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