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苏云仙吗?”
苏都知犹豫了片刻,凑到何在耳边小声说道:“洛卓旺姆。”
何在微笑:“聪慧自在,人如其名。众生因自在而舍得,以无为入无间。囚即放,放即明。都知若肯听在下一言,也许能脱离苦海,重归圣途。”
苏都知的眼睛亮了一下,光芒转瞬即逝。然后她盯着何在的双眼,看了许久。似乎看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却又无法抗拒的东西。那也许是个结果,又更像是某种开始。何在的表情渐渐连微笑都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苏都知。良久,苏都知添上了一樽浊酒,双手奉上。何在单手接过,缓缓喝干。然后他闭上眼,似乎在品味酒中的酸苦和辛甘。片刻,他睁开眼,继续接受一双妙目专心的注视。
苏都知的眼神始而平静释然,接触了何在的目光之后,似乎被一股柔和而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入了深渊。这深渊茫茫无边,浩浩无为。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象无形。她的目光变得炙热而激动,憧憬而强烈,但依旧被看似柔弱的空虚化作无形。苏都知的眼神再次变得恬淡而安宁。
他们正在用彼此才能够理解的方式,和对方进行着交流。交流不仅仅只能通过图像和声音,那几乎是最容易作伪和虚假的交流方式了。人们在将自己的思维具象化的同时,就已经为它们穿戴上华丽的盔甲,配备了锋利的尖矛。如果将心灵释放,毫无保留的接受和赠予,既不保护自己,也不侵害对方,仅仅去接触,不抱有任何目的的接触,那么只需要眼睛就能够交流了。也只有眼睛才能够交流。这种交流方式会彻底暴露自己的灵魂,但也进入了对方的灵魂。每个人都能做到,但几乎没有人能够体会。因为人们即使清楚而明白,也无法释然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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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能来到这里。”
“这是哪里?”
“这是属于我的世界,我已经在这里独自待了很久。”
“多久?”
“久到忘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不让其他人来这里吗?”
“不,这里的大门为每一个人敞开。只是没有人能够发现它的存在。”
“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大门。”
“因为你的心里没有门,所以你看不见门。”
“不,我不在这里。”
“哈,那么你在哪里?”
“我不在你的世界里,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太熟悉它们了,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每一片湖面,每一只松鼠。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呢?”
“哈,那颗树从不结果,那片草从不开花,那些湖里连鱼也没有,那群松鼠整天只忙着你争我夺。”
“咦?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棵树是我种的,那片草是我栽的,那些湖是我凿的,那群松鼠……我就不知道从何而来了。”
“哈哈,那群松鼠是我养的。它们才不会争夺,它们只是在玩耍。”
“看来你很熟悉我的世界。”
“好像是你很熟悉我的世界。”
“你知道天上有什么吗?”
“云彩。”
“云彩上面呢?”
“什么也没有,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你知道山后面有什么吗?”
“还是山。”
“再往后呢?”
“什么也没有,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你知道另一个世界里有什么吗?”
“本来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哦?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是一片漆黑,一片虚无。在虚无里,我想要花,就会出现花。我感到害怕,就会出现鬼怪。我饿了,就会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我冷了,就会吹来温柔的暖风。我寂寞了,你就出现了。”
“在我出现之前呢?”
“那还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
“对我而言,出现在虚无里的,是你。”
“看来这真的是你的世界,我只是个客人。”
“不,它已经不仅仅属于你或者我,这是我们的世界。”
“那能让树上结出果子来么?”
“我们一起就能。”
“能让草地开出花么?”
“我们一起就能。”
“能让湖里游满鱼么?”
“我们一起就能。”
“松鼠怎么办?它们已经很开心了。”
“它们会更开心。”
“啊!你飞起来了?你变成风了?”
“别感到惊奇,那是因为你看不到自己。你现在是一朵云彩。”
“你在把我往前推,我们要去哪里?”
“去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那是哪里?”
“那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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