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黄金城以来,卢石独自一人行走了三个多月,才抵达西宁郡远郊。
对此时的卢石而言,天阔地长,逍遥自在。他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整整五十三年,按常规时历推算,他已经八十九岁了。大唐早已遗忘了这个失踪半个世纪的昭武校尉,连他的朋友和亲人也大都离世寡居。在地下古镇中的奇特经历让他的意志坚忍不拔,黄金城里的传奇和神秘又使他开心明目。现在的卢石,无牵无挂,博弈犹贤。他没有需要负责的对象,没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更没有世人所烦扰的一切忧患。不仅如此,他还拥有着长生不老的生命和超凡脱俗的体魄。只要远离黄金城,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超人。
所幸卢石并没有谋取天下的野心,也没有拯救世界的善德,更没有争权夺利的庸昏。他只想悠悠哉哉的随性而行,嘻嘻哈哈的萍踪浪迹。
一路上,他遭遇了野兽的袭击,却将对方变成了食物。他闯进平郎君的围猎圈,只为调戏一下这个嚣张跋扈的贵族公子。他在云仙家为旺姆仗义拔刀,亲手了结了钦差的性命,只是想逞个英雄救美的威风。他远赴兰州把刺史玩弄于鼓掌之间,只为了敲诈几百两黄金以挥霍风月。就好像此刻,他死皮赖脸的骗着多仁丹巴要来了一场践行宴,只是想看看下嫁吐蕃的公主长什么样子?
“……禀贵主言,某历八方而问道,走上下以求索。通达世事,遍访东西。纵不能立时飞天遁地,也尚可知觉前后百年。今因机缘巧合,得蒙多仁将军相邀,得见公主……之珠帘。实乃三生有幸,祖宗积德!”卢石举着酒樽,边胡说八道边往珠帘的缝隙里窥看。
“卢郎君,这是在公主驾前,说话还需顾及分寸。”多仁小声提醒。
卢石笑:“多谢将军提醒,某心里有数。”
“你说自己可知前后百年之事?是真的吗?”珠帘后一个稚嫩却平和的声音问道。
“贵主,此等山间浑人的胡言,岂可轻信?”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从声音传来的位置上判断,应该是公主的婢女。
“哈哈,这位娘子此言差矣。不知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吗?”卢石腆着脸回答。
珠帘后哼了一声,再无动静。
“将军,这答话的是何人?”卢石凑近多仁小声问道。
“这……我只沿途护卫,于公主的侍女并不相熟。不过因公主年幼,故身边总有教化指引之人。”多仁老实回答。
“哈,怎么此人的智慧竟还在公主之上?”卢石故意放大了音量,让珠帘后的人听见。
“卢郎君此语何意?切莫口吐妄言!”多仁急忙阻拦。
“哈哈,公主尚未判断某所言是否属实,这宫人倒似全然知晓了?难道她不是想告诉公主,自己的才智更胜吗?”卢石嘿嘿笑着。
“奴失言!万死!请贵主恕奴不敬之罪!”里面立时传来下跪请罪之声,正是刚才那宫人。
“起来吧,我不怪你。”公主倒似宽宏大量。
“奴谢公主不责之恩!”那宫人如获大释。
“这侍女向来骄纵,一路上处处刁难我等。卢郎君此番算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一个年约六旬的朝官凑上近前,满面堆笑,小声向卢石敬酒。
卢石一愣,忙端起酒樽回礼,待那人回座,才小声向多仁丹巴询问:“将军,刚才敬酒这人是何人物?”
多仁丹巴悄声介绍:“那是与杨举达一同护卫公主的忠武将军墨子端。”
卢石扫了两眼,见这墨子端须发斑白,面容和蔼。虽身居正四品上的官职,却对自己一介草民以礼相待,不由多了三分亲近:“这墨将军瞧着倒面善,不知道人品如何?”
多仁丹巴笑道:“墨将军为人忠厚,处事随和,和那张狂妄行的杨举达确是千差万别。一路若不是有他从中调和,本将早就与那恶吏为难!”
卢石笑了笑,刚要调侃两句,珠帘后的公主忽然发问:“这位卢郎君,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能知晓前后百年之事,是真的吗?”
卢石嘿嘿笑道:“某纵然宠辱不惊,也不敢在贵主面前胡言。自然是真的。”
公主似乎全然相信了,至少她的语气听起来是这样:“那你且卜测一番,我将来有何境遇?”
卢石笑道:“公主千金之躯,即使不提此事,某也欲卜算一番,以测吉凶。”
公主想了想,道:“如此甚好,你且算吧。”
多仁将军急忙暗中嘱咐:“卢郎君,公主不比兰州刺史,关系到两国大事。君需思虑谨慎,切莫提那莫须有之事。”
卢石小声笑道:“哈哈,将军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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