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居这边,虽然又输了两局,但因为这会儿已经翻回了老本,心情很是不错,就笑吟吟地说道:
“你小子挺上道,很对老夫胃口,去吧。”
等穿过晦暗不明、夹杂着刺鼻味道的巷道,来到赌坊后方的厕所边时,游离心里只有苦笑了。
这厕所完全是密封的,而且周围明显有轻微的法阵波动,防卫颇为森严。
《大随律》有明文规定,禁止坊间私立赌坊聚赌。像这种地下赌坊,又是“荤素不忌”,凡人和修士的生意都做,肯定防范极严。既要防赌坊内有刺头闹事,又要防朝廷稽查。
于是,游离不得不放弃了通过厕所跳入内河逃跑的念头。
“难怪那个糟老头子放心让我一个人过来。”
解决完个人问题后,游离老老实实返回赌坊包间内。
见他来了,姬居连连招手,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小鬼,你可算来了,快,还得是换你来押注。老夫这倒霉手,又输了好几把了。”
游离也不推辞,替换下姬居。
此时,对面的庄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情绪,然后动作熟练地摇起骰盅。
就在他的手即将落桌时,游离也做出了押小的动作。庄荷手腕轻微一转,骰盅“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游离眉头一皱,发现已经稳定下来的金团,第一次突然改变了位置,于是同样手腕一抖,三串铜钱便赶在落桌前,跟着金团飞到了“大”字区域。
旁边一个中年赌棍见状,提醒道:
“小兄弟,赌桌上最忌讳这般临时变卦了,好运就是这么折腾没的。”
游离道:“是吗?我第一次玩,还不太懂这些。请问我这样算违规吗?”
那汉子笑道:“这倒没有。不过买定离手,你既然已经押了大,这局就反悔不得了。”
游离回头看了看吹胡子瞪眼的姬居,故作苦笑状:
“对不住啊,前辈,我这不是不懂嘛……”
姬居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示意他赶紧看结果。
“五五六,大……”庄荷声音中带点儿不自然的情绪,宣布了结果。
那中年汉子苦笑道:
“这运气……难道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游离满脸惊喜,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将堆成小山的铜钱扒拉到身前。
接下来的几局,游离故技重施,赢三局,输两局。赢的局,押注多,输的局偶尔多押些,大多数时候则是少押注,旁人不注意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一个时辰后,游离再次提出上厕所。
已经赢得眉开眼笑的姬居,摆摆手,示意快去快回。
游离来到巷道边,见前后无人,将摛云锦袍后面收起的兜帽戴上,然后输入一缕真炁,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消失。
赌桌边玩得正上头的姬居,表面看似不在意,其实神识一直外放着,时刻盯着游离的举动,此时却突然诡异地消失了,立即便有所察觉。
当即施法将赌桌上的铜钱护在真炁罩内,瞬间便赶到游离消失的地方,前前后后查看了半天,却未发现人影,当即脸色阴沉地返回赌坊内。
正准备将里面翻个底朝天,却发现游离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赌桌边。
“小鬼,你刚刚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没了声息?”
游离一边押注,一边以心神传音道:
“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了赌坊的防护法阵,导致巷道内的气机流转出现了紊乱,吓死我了。”
他毕竟跟翟弼清厮混过一阵子,对于阵法一道也有粗浅的涉猎,知道这座赌坊的防护法阵名为“天时人和阵”,以敛息敛炁为主的,兼具一定程度的防御功能,防护等级在凝丹初期的样子。
此阵还有个特点,就是如果不小心从内部触发,只要程度不是十分剧烈,就只会激发起敛息敛炁的功效。对于赌坊这种常有凡人出入的场所来说,无疑是十分适合的。
这就是游离第一次如厕时想到的主意,能不能糊弄过去,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姬居沉吟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看样子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游离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为免他继续钻牛角尖,赶紧转移话题,打趣道:
“前辈,看样子我是您的福星啊,还舍得把我送到王府去吗?”
姬居大笑道:
“你这小娃儿看着有点瓜,没想到手气这么好,现在不但回本了,还顺带赚了好几倍,还送个锤子的送!”
二人有说有笑,羡慕得其他赌棍牙痒痒。对面的庄荷更是手心脑门都是汗,这一晚,他不但没赚到抽水提成,恐怕还得倒贴进去不少。
——那个小家伙,真是有点邪门啊。
又过去半个时辰,游离见那庄荷有要收盘驱客的迹象,再告个如厕假,来到巷道入口处,轻轻一碰法阵的护壁,然后开启了摛云锦袍。
见赌坊内没有反应,趁着姬居那老小子心理松懈之际,立即拔腿就往赌坊的大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