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游离无奈地骂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去,不想却被一个小姐……姐叫住了。
那女子声如银铃一般,轻声喊道:
“这位官人,既来则安,何故过而不入呢?”
一番话,听得游离直哆嗦。好家伙,这是个招客老手啊。当即拔腿就要跑开去,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游离心中叫苦,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儿!
那女子不由分说,直接拉着他就往店内去。游离死死站住,仿佛脚下生根也似,竟是一动未动。
女子轻咦一声,掩嘴笑道:
“哟,官人莫不是一位修炼有成的仙师?若如此,就更加怠慢不得了。咱香薰巧榭的姐妹们,不敢说个个美若天仙,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确确是各有所长,既卖艺,又卖……”
说到不可言说处,却是故意打个顿,咯咯咯地笑将起来。
那笑声传到游离耳中,便自动翻译成一句“你懂的”。
昏暗中,游离早已臊得脖子都通红了,正要稍稍用力挣脱那女子的手,然而心中却突然一阵心悸,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游离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黑暗,心思急转,最后打定主意,干脆放弃抵抗,任由那女子拉着,进了香薰巧榭。
屋内灯火通明,香气袭人,游离一时不能适应,竟是呛了一下,于是顺势伸手捂脸,低头前行,根本不敢见人。
“哟,兰姐姐,今儿的第五位客人了啊,真羡慕死小妹了。”
“臭丫头,又贫嘴。姐姐拉再多客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平白给楼上的清倌们作嫁衣。”
二人调笑一番,浑然没把游离当外人。
到得一处僻静的处所,游离匆匆瞄了一眼,却是点客的地方。前方的木制屏风上,挂着两排竹制名牌,上面各写着一个名字,想来就是本店所谓的“清倌名录”了。
兰若转过身来,笑问道:
“这位公子,这个‘点将台’上挂着的,都是本店有数的清倌人了。最有名的,便是入选了《月旦评》并且排名第八的刘巧巧刘姐姐了。其他的,诸如林素馨,擅胡琴,通书画……”
游离的心思全放在店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眼看外面的危险越来越近,他一度起心动念,想直接出手打晕眼前之人,然后罩上摛云锦袍,找个角落龟缩不出,暂时躲一躲风头。
正犹豫间,外间突然走进来一人,带进又一阵香气。
游离微一皱眉,暗自后悔于刚才的犹豫不决。
兰若见了,当即喊道:
“林姐姐,刚说到你,你就来了。我正跟客人介绍你来着。”
林素馨看了看游离的背影,见他穿着粗麻布衣,个头也不甚高,当即不悦道:
“兰若,你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也就罢了,怎么什么人都往巧榭里带?你再介绍其他姐妹吧,我累了,今晚就先歇下了。”
说完,径自去了。
兰若咽下已到嘴中的一句“这可是位仙师”,吐了吐舌头,回过头来道:
“小仙师,你其实年纪不大吧?”
游离闻言,这才抬起头来,尴尬地笑笑。
兰若看了一眼,笑道:
“可惜眉眼还没长开,算不上多帅气啊。你是不是没地方投宿?”
游离抱拳道:
“姐姐慧眼如炬,小道的确一直在寻找客栈住宿,可是如今大多数店家已经关门,因远远见到这里的灯火,便想过来试试运气。”
兰若不愧是长年与人打交道的,一下子就把握住了游离释放出的信息:
“原来竟是位小道长啊,失敬失敬!若是无处挂单,可以现在本店住一晚。只是这样一来,是否于道门清规有所违碍?”
游离笑道:“不妨事的。敝观并非全真一脉,并不要求死守清规戒律。”
兰若一脸恍然,热情道:
“既然如此,那么请随我来。本店后院尚有空房,平时用来招待长工眷属的,简陋了些,还请道长担待。”
说着,在前引着游离来到后院的西厢房。
游离打个稽首,道了声谢,然后说道:
“小道还有个不情之请。”
“道长请讲。”
“敝观虽然不太讲究清规戒律,但一个出家人投宿在巧榭,终究……”
兰若见他黑黑的脸涨成酱赤色,噗嗤一声笑道:
“小道长当真可爱得紧。放心吧,此事我不会声张的。若有事,可以联系隔壁的厨工,我去吩咐一声。”
游离见她要离去,当即从佩囊中取出一串水檀珠,递到她跟前:
“这串檀珠,有静心凝神、避邪祛灾的功效,一定心意,感谢姑娘的收留。”
兰若愣了一下,道了声,大大方方地接过来,盈盈地去了。
游离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湿透了。也顾不得擦拭,当即运转真炁,开启摛云锦袍,开门出屋,翻身跳上了院中的一棵槐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