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师叔轻轻往地上一掼的王窕,不满地理好衣服,鼓着腮帮子闷头走路,一路都不作声。
华英杰走在旁边,只当没看到,完全无视了他的耍性子。
待进入王府的大门,回到自家主场,王窕终于忍耐不住,气呼呼地质问道:
“不是说好了制住那小子后,任我处置的吗?为什么明明都打伤那厮了,却不给我踢两脚的机会?”
华英杰眉头拧成“川”字,沉着脸道:
“你就是这个态度跟师叔说话的?王窕,你给我搞清楚,我可不是你师父,不惯你毛病!你要再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能当着你爹的面抽你?”
王窕紧紧咬住嘴唇,恨不得咬出血来。
华英杰见状,眉头渐舒,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
“再过一个月你就满二十岁,要行冠礼了,怎么行事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以为有个司理参军的爹,再加个担任知州的舅舅,就可以躺着享福了?”
王窕小声嘟囔道:“还有一个玉龙山的掌门师父。”
华英杰听得气笑了,轻轻拍了一下他后脑勺,叹道:
“人哪,说话做事要知分寸、分场合,刚刚那小子骨头硬,师叔我也看着不爽,不是做师叔的不想下狠手,而是不得不及早抽身。”
王窕面露诧异之色,然后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还被其他人盯上了?这小子可以啊,我以为只有我盯着他,原来还有被别人惦记着?是谁?”
“机宜司。”
“机宜司?他们最近不是全力搜查据说是匈奴细作的杀人犯吗?不过那小子昨日才进城的,怎么会被盯上?”
华英杰摇摇头,表示不知,然后警告道:
“现在知道师叔为什么不下重手了吧?——这个时候谁敢去触机宜司的霉头?”
“而且机宜司后面十有八九还武德司的影子,机宜司不足为虑,武德司才让人忌惮。”华英杰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不过终究没当着这个顽劣师侄的面说出来。
打发王窕回后院后,华英杰在管家的引导下,来到偏院的一间书房外。
早有一位身穿玄色武服的中年人等在门外,远远抱拳道:
“华长老,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华英杰回礼道:“王司理,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二人在书房内坐定,王庭之边亲自煮茶,边笑问:“犬子顽劣,又给华长老添麻烦了吧?”
华英杰笑笑,说道:“我这次下山,掌门师兄已经交待过了,他这阵子忙完大事就要闭关,冲击金丹期,嘱我好好调教王窕。”
王庭之闻言,喜道:
“简掌门终于要冲击金丹了吗?预祝他一举功成!犬子从小被他娘亲宠坏了,又仗着师父慈爱、亲爹掌管刑狱,越来越无法无天,正需要有人好好管束一番。今后一切就仰仗华长老了。”
华英杰点点头,举杯品茶。
王庭之陪了一杯,轻声问道:“跟那边谈拢了吗?”
华英杰眉头微挑,淡淡道:
“八九不离十了,还剩一些细节需要敲定。我玉龙山此举风险不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乃大势,唯有因势而谋、应势而动,才能屹立不倒。世俗王朝如此,山上宗门更是如此。等到师兄抱丹成功,玉龙山晋升二流门派,便可与苍穹派分庭抗礼了。”
王庭之听后,安心不少,坚定道:
“李知州也是这个意思。不比苍穹派,玉龙山才是咱安西州的本土门派。简掌门虽已是八十九岁高龄,但对于凝丹期高修而言正当壮年,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只要咱们两家联合,定能坐稳安西州。”
华英杰不置可否,而是问道:
“大都督府那边呢,态度有变化吗?”
“寇大元帅一心治军守土,对于朝政向来不显露明显偏向,是个坚定的中立派。”
“明面上中立,只怕私下还是有所偏向吧?京城政事堂呢,还没议定派谁过来?”
王庭之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你也知道,李知州是孔相的学生。按照当今官家的脾性,既然安抚使一职已由李知州兼任,那么转运使人选肯定会交由吕相任命了。至于是谁,孔相尚未有明确消息递来。”
华英杰将热气氤氲的茶杯凑到嘴边,轻轻嗅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说道:
“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好相与的。我们这边的谈判得抓紧了,省得金乌石矿的开采权再出现变数,这可是我们与对方合作的基础条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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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连续吞服了两粒回血丹后,迅速炼化完药力。
起身时,直觉得浑身上下疼痛异常,又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嘴中泛起一丝腥热气。
“妈蛋,说好的城内不准斗法呢?我都快被人打个半死了,竟然谁也没惊动。可见所谓的规矩,都特么只是嘴上说说的。”
游离一边抱怨,一边扶着墙根缓缓往前走了不过十来丈,便已经喘息不已,不得不靠着墙根休息。
“凝丹期修士的手段当真凌厉,虽然服下了回血丹,仍有少量真炁罡风在经脉脏腑之间游走、肆虐,咳咳……”
歇够了,继续蹒跚前行,在前方的拐角处艰难地转向,继续前行。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墙后,原来斗法留下的青砖翻飞之处,站着两个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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