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亲率安化军一举攻破安西城,并追击敌军两百余里,最终在青川河谷围歼匈奴边军八万余人,并坑杀降卒二十二万,落得一个“人屠”之名。
光是这份凶名,就能镇住在场任何人,包括李自牧。
寇毅朝两边的侍卫看了一眼,二人会意,当即退出房间,守在门外。屋内的那份压力瞬间就小了很多。
见一众官员皆不敢出声,王庭之是武夫出身,相对还好些,便起身抱拳道:
“承蒙寇元帅赏光,李知州……”
寇毅却似未看到一般,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在座众人转了一圈,一饮而尽,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席,推门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还没有从刚才的威压中缓过神来,更别对此作出多余的反应了。
李自牧眉头渐渐朝中央聚拢,想冷哼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面子受损的不满,却发现始终未能哼出声。
王庭之见状,当即笑道:“寇大元帅喝过了酒,说明已经接受了李知州的提议。”
其余人等听到后,都像回过魂来一般,纷纷附和,然后不约而同地起身,对着上首的李自牧敬酒庆贺。
一时间,席间的气氛又似乎变得融洽起来。
游离叹服与寇毅的威势之余,忍不住倒在床上,笑得滚了又滚。
然而,两息过后他停止了滚动,笑容更是僵在了脸上。因为那股煞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房门前,一动不动了。
“不会是找我的吧?”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房门便很应景地响了。
游离心中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心念紧急转了又转,最终颓然放弃了一个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乖乖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眼前便似站着一堵墙。
他抬起头来,看着低头俯视自己的寇毅,竟然没感觉到多大的威压。
寇毅出现在得月酒楼时,他就已经确定了,此人虽然煞气盈身,但本身却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凡人,却能在某一时刻散发出堪比凝丹期修士的上位者威压,当真是稀奇得紧。
难道是杀性和杀业过重的缘故?
他一边怀着类似的疑问,一边延请三人入内。
寇毅也不客气,大步流星地走到桌边落座,两名侍卫很自然地动手搜检屋内,然后自行动手煮茶。
游离的心里直翻白眼,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我跟你们很熟吗?
腹诽不已地在寇毅对面坐下后,他便直直地与之对视,丝毫不肯露怯。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赌气一般,都不主动开口说话。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过了半晌,直到两位侍卫各端上了一杯茶,寇毅这才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率先开口道: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游离早有预料,说道:“保安镖局的缘故?”
寇毅继续喝茶,然后慢悠悠道:
“知道就好。想必你已经从相关渠道得知了,保安镖局的确是我暗中安排的眼线,与机宜司一暗一明,助我随时掌握安西城内外的情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确认这个消息时,游离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那个情况,发生的概率更大了。
寇毅放下茶杯,俯视着他道:
“你本姓游,那么你那个失散的哥哥便是叫游大山了。游大山进入保安镖局时,不到六岁。我们也对他做过背景调查,可惜当时兵荒马乱的,找不到你们一家。而这样身份‘干净’的孤儿,又最适宜培养成谍探人员。”
游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他……还活着吗?”
这位“人屠”轻微地动了一下喉结,然后回道:“我们也在确认。”
游离又问:“是去宣州路上,还是押镖去巨石城的路上?”
寇毅道:“押镖。”
“如果……我能知道动手的是谁么?如果不方便说,给个大致方向也行。”
“没什么不能说的。出手的具体对象还不能确定,但指向的背后势力很明确,大桓铜镜司。”
见游离有些茫然,寇毅补充道:“大桓铜镜司,相当于帝国的武德司。”
“铜镜司……”游离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又仔细询问了一些游大山的过往细节,便沉默下来。
末了,寇毅说道:“这事儿道正司掺和不了,武德司人手有限,香薰巧榭背后的势力目的不明,你如今势单力孤,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他霍然起身,想了想,又关照道:“在安西城,要注意姓武的。”
侍卫开门后,寇毅大步而去,留下一个魁梧而萧索的身影。
等到“噔噔”的下楼声渐渐远去,游离正要滑入悲郁的情绪里去,却听得窗外的街道上爆发出一阵真炁交接的罡风。
随即,又传来一声阴森可怖的叫声:
“嘿嘿,寇人屠,平时你缩在大都督行府里不出,老子拿你没办法,现在看你还往哪里跑?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