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等了许久,那巨汉一直低着头,张开两腿叉坐在牢内,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一点声息也没有。
“喂,说话啊!”
他又喊了两声,却始终不得回应,不免犯起了嘀咕:“难道是神魂受创,成呆子了?”
过了一会儿,忽而听得锁链响了一下,却是那人缓缓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呆滞,毫无生气可言。
至此,游离终于确定了,确实是那被桓獏伪夺舍了的山嵬。
此时的山嵬,一脸迷茫,口角不时有涎水滴落,眼神也同样浑浊不堪,只有偶尔才会恢复一丝清明。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真的疯傻了。
游离尝试着问了几个问题,见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一时喟叹:“堂堂萨乌教的山神使,部下有十余万信众,又入了小桓族籍,跻身大桓的贵族阶层,却被本教的高层给坑了,可叹,可怜。只是,你明明是被我师兄控制起来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想了半天,却始终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这时,牢门突然吱呀一声洞开,窜进了一个左顾右盼的身影。
游离暗暗运转传心术,定向地释放出神识,瞬间就认出是那去而复返的王窕。见这货鬼鬼祟祟的,他干脆斜倚着靠近山嵬一侧的木栅,低头假寐。
经过这一次的蜕变,不得不说,游离的神识真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在他的神识感应中,那王窕的一举一动在这昏暗的地牢中,简直纤毫毕现。
当这厮走到游离的牢门前时,突然顿住,抬起拳头,朝着他挥舞一番,脸上更是显出愤恨之色,可两脚却很诚实地离出老远。
游离忍住笑,佯作不知,想看看这厮偷偷摸摸跑进来,究竟想干什么。
王窕一番耀武扬威后,似乎满足了心里那点愤愤不平,然后继续迈步,来到了山嵬的门前。
观察一番后,见山嵬依旧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这才大着胆子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王窕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全神戒备着把手伸向山嵬的腰际。窸窸窣窣摸索一阵后,终于眼睛一亮,瞬间扯回一个黑色的兽囊。
这厮一脸喜色,摩挲半晌,正要起身离去,山嵬突然癫狂起来,作势就要扑上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然而,此时的山嵬手脚被缚,丹田被封,脑子又不清不楚的,只是出于某种本能,想要护住自己的东西,却给脚链绊了一跤,险些将王窕压在身下。
王窕虽然只有炼气后期的修为,但反应也不慢,及时躲开对方的扑击,待其摔了狗吃屎,顺势一脚踩在山嵬的后脑勺上,一脸嫌恶道:
“死傻子,过不了几天就要把你交给牧灵山庄了,这兽囊好赖也是个值钱货,与其便宜了牧灵山庄那些人,不如留给小爷耍耍。”
说完,脚上又加重了力道,来回碾压了好一会儿,似是要将再次被游离打掉门牙的耻辱和怨气发泄出来。
那山嵬虽然人痴傻了,却依旧凭借本能地挣扎起来,有两次差点就凭借一身蛮力掀翻王窕。
王窕恼极,抬起脚,重重地蹬了好几下,直跺得山嵬那硕大的脑袋血肉模糊,更有鲜血飞溅而出。
山嵬挣扎不停,口中涎水、白沫直流,重重喘息着,嘴角含混不清地挤出两个字:“救……我……”
王窕兀自踩得欢实,压根没有注意山嵬的话,反而是旁观的游离,将那声近乎呻吟的求救听在了耳中。
没有丝毫犹豫,游离当即运转传心术,瞅准时机,狠狠地朝王窕释放出一波神识冲击。
王窕毫无征兆地吃了这一击,登时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游离起身看着那同样口吐白沫的王窕,暗自咋舌,心想自己已经很注意收着发力了,没想到这厮这么不经抗。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怪不得那厮,或许还是自己的神识又取得了长足进步,还未适应新的神识强度的缘故。
“我看你先前不像是装疯啊,难道这疯傻的毛病是间歇性的?刚才因为受了刺激,所以才恢复神智了?——对了,你没事吧?”他猜了半天,问道。
山嵬像一只壮硕的野牛一样,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有鼻孔里不停喘气,身子也跟着一起一伏。良久,他才缓缓道:“多……多谢……”
“不用谢我。说起来,那厮之所以拿你撒气,我多少也有点责任。”游离摆摆手,蹲在木栅后,一时有些感慨。前阵子两人还打生打死的,现在却都沦为阶下囚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随后,他又好奇地问道:“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山嵬依旧趴着,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道:“你那师……兄,把我交给了武德司。武……武德司的人审讯过后,又将我关押了。后来不知为啥,他们又将我移交到这里,还特地把……把我的兽囊还给了我。”
山嵬说的是半生不熟的安西城方言,也是够难为他的。加上头颅又遭受重击,口齿就更加不利索了。游离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听懂他的话,又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话中的信息。
“没道理啊。武德司和萨乌教是死对头了,他们得到了你这样的神使级别的中层执事,哪怕你的神魂受创,记忆受损,应该还有很大的用处吧?怎么会交给安西州法司呢?”游离歪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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