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离开

吗？

    如果你真的想做太子妃，那么你的心思就应该放在完善自己的不足上，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出色，更端庄，贤惠大度，只要你做到了，别人都能看到，太子也会看到，她定会封你为太子妃的，太子若是真要将你扶正，又岂是别人能威胁的，是你自己不肯改变，只想着用卑鄙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洛清牡为她感到可惜，但凡洛清荷是个聪明点的女人，这个时候都应该选择收敛锋芒，等待机会。

    “你少在这里教训我，难道你和你的母亲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洛清荷反击道，既然是要互撕伤口，那便没必要手下留情。

    洛清牡没有反驳，赞同道：“没错，之前我和母亲也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无辜之人，所以我也受到了报应，爱而不得，还被你算计，失了清白，被关在这里。

    难道我的下场还没有让你惊醒吗？为何还要在继续做伤害无辜之事呢？”

    洛清荷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喃喃道：“你以为我想吗？谁不想活的轻松自在，不去争，不去抢。

    可嫁进皇室，并不是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我打一出生便被贴上了卑贱的身份，因为是庶出，每次与你和爹爹一起进宫参加宴会，都会被人看不起，听着别人指指点点的说，一个庶女也进宫来参见宴会，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知道那些话听了有多伤人吗？

    娘亲一直告诉我，女孩子一定要嫁的好，才能出人头地。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不想改变都难，于是我从小便学会了伪装自己，带着面具与别人打交道，即便别人骂我，议论我，瞧不起我，我依旧会对那些人陪着笑脸，因为我没有发火的资格，因为的出身卑微。

    所以从小到大，你和你的母亲欺负我，刁难我，我还是会表现出对你们恭敬，亲切，目的就是要让你们疏于对我的防范，能少刁难我一些。

    可是这些东西积压在心里也不好受，一方面会成为我变强，往上爬的动力，另一方面也会积压成怨恨，一旦有机会发泄出来，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我费尽心思的勾引太子，嫁给太子，当自己的心愿完成后，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怨恨便是发泄的时候，我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在我面前低头认错，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得到应有的下场，让她们嫉妒羡慕我现在的成就。

    所以我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去欺负别人，因为那些都是曾经他们欺负我的。”

    “或许这些年，你真的很不容易吧！想要得到每个人的喜欢，所以伪装自己，应该也很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自己身为左相府的嫡女，不管到哪里，都是别人巴结自己，夸赞自己，这无形中也给她造成了伤害吧！同样是左相府的女儿，别人对她的都是指责和讥嘲，而自己得到的却都是尊重和赞美，她心中肯定会不平衡。

    “何止是累，有时感觉自己真的不想撑下去了。

    你以为嫁给了太子后，我就轻松了吗？虽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新的压力又来了，祖母希望我能给洛家带来荣耀，娘亲总是与我说，一定要生下儿子，坐上太子妃的位子，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压力，因为我想让他们看得起我，你也知道祖母那个人，谁能给洛家带来好处，她便对谁好，看得起谁，之前我可没少受她的冷眼，即便我努力的去讨好她，她依旧对我不喜欢，自从我怀上了太子的孩子，才对我另眼相看。

    母亲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她自己不思进取，却让我去努力，如此便可让她永保荣华富贵。

    所以我?一刻也不能放松，只能继续算计，可是我从未想过伤害自己的儿子，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他是我的心头宝，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他，可结果，他还是离我而去，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你们所有人都指责我的不是，又有谁知道我的难处和心痛。”洛清荷伤心的哭泣。

    洛清牡见状，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只能安慰道：“事已至此，只能面对现实，用自己的余生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赎罪。”

    “你后悔生在洛家吗？”洛清荷看向洛清牡问。

    洛清牡淡淡一笑道：“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身的。”

    “说句实话，有时我挺羡慕洛颜儿的，之前一直嘴硬说她不好，其实心里对她很羡慕，同样是洛家的女儿，虽然她从小便不受祖母的待见，也一直被别人指指点点，被别人欺负，可是她却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不管发生什么事，二叔和二婶对她一直都很疼爱。

    而在这种爱的家庭里，也没有让她失去善良，我们同样都被人议论，看不起，可是我选择伪装自己，讨好别人，其实别人若是打从心里不喜欢你，你就是再费尽心机的去讨好，也是无济于事，而她则选择沉默的接受别人的议论，不喜，但却坚持初心，坚持自我，这便是她与我不同的地方，也是她为何会得太子和七王爷喜欢的地方吧！

    再看看我们，父亲看似对我们还不错，其实也不过是觉得将来我们对她有用，父亲的心中只有算计，为爱的女人算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所以对我们这些孩子，也不是真的在乎。若是有一天，我们的存在真的妨碍到了他心中女人的利益，他会毫不手软的除掉我们。”

    “父亲心中爱的女人不是你的母亲吗？从小到大，父亲爱你都比爱我要多，其实你并非人人讨厌，至少父亲是疼爱你的。”这一点倒是洛清牡从小羡慕她的地方。

    洛清荷却自嘲一笑道：“曾经我也这样以为，直到母亲告诉我，父亲根本爱的就不是她，她只是父亲心中所爱女子的替身罢了，我才知道，其实父亲对我也并没有那么疼爱，不过是给他自己制造一个假象罢了，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娶到了自己爱的女人，还生了一个温柔的女儿，他要对他们的女儿疼爱有加，其实都是假象。”

    “你说父亲心中还有别的女人？她是谁？”洛清牡询问。

    “皇后。”洛清荷并未隐瞒。

    洛清牡很意外：“皇后？”

    “你知道为何你的母亲与父亲闹僵吗？就因为你的母亲早就知道她也只是父亲心中所爱女子的替身，以你母亲的骄傲，怎能接受，所以她怨恨父亲，不肯原谅父亲，才会与父亲闹僵。”

    “原来如此，难怪我不管怎么劝说母亲与父亲和好，母亲都做不到。没想到母亲的感情竟比我还不幸。”洛清牡很心疼自己的母亲。

    “所以我们都应该羡慕洛颜儿。

    现在的她，更是让人羡慕的，虽然每次见到她都会贬损她，挖苦她，其实只是想掩饰自己的悲哀和羡慕罢了。

    羡慕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羡慕她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爱的人在身后保护她，支持她。

    也羡慕她可以放下一切，和自己爱的人去游山玩水，不用去想那些阴谋算计，更羡慕她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七王府那么多美人侍妾，居然都与她成了朋友，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赢得了那么多人的心呢？”

    “是啊！我也很羡慕她，同样身为洛家的女儿，看看我们，再看看她，其实有时放下心中的一些执念，看看身边的人，别的风景，你会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追求的，在乎的，并不见得适合自己，我们二人之所以有今天的不幸，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便是明知太子不爱我们，却还要坚持嫁给他，才会有了今天的下场。

    若是当初能选择放下，或许人生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模样。”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而最多的就是，当初不该坚持嫁给不爱自己的太子。

    “只可惜人生没有回头路。”洛清荷苦涩一笑道。

    “是啊！人生无法回头，更不会有后悔的机会。”洛清牡感慨道。

    “对不起！”洛清荷看向洛清牡，突然说。

    洛清牡一怔。

    洛清荷有些不自在道：“当初设计你和南华国琴师在一起，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其实你和他挺般配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听说他被押到南华国之后，便被杀了，是我害死了他。”

    “都过去了。”洛清牡淡淡道，并不打算将付骏晗还活着的事告诉她，因为她不知道洛清荷此时的道歉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

    “如果有机会，就离开这里吧！昭儿的死，让皇后很愤怒，我怕她不会放过你。”洛清荷道，然后起身离开了。

    看着洛清荷落寞的身影，真的觉得她很可怜，儿子的死，也让她有了变化，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洛清荷走出风霜园，雨已经停了下来，昭儿现在应该也已经下葬了吧！

    想到儿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的痛无人能懂，嘴角勾起笑容，呵呵的笑出声来。

    太子亲自看着儿子下葬后回到东宫，竟来了风霜园。

    洛清牡自从被关押到这里以后，太子不曾来过，今天是第一次。

    看到跪在佛像前诵经的洛清牡，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印象中的洛清牡。

    在他的印象中，洛清牡是个很骄傲的女人，性格倔强又傲慢，如今竟也变了这么多。

    “咳——”百里云畅轻咳了声。

    因为专心闭目诵经的洛清牡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听到这声咳嗽声，睁开眼睛，回头去看，见百里云畅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立刻站起身，盈身行礼：“罪妇洛清牡，参见太子。”

    “起来吧！坐吧。”百里云畅走到桌前坐下。

    洛清牡在他对面坐下，不解太子为何这个时候会过来，想必因为小皇孙的死，太子心里也是怨恨自己的吧！应该死的人是自己，却连累了小皇孙。

    明明是夫妻，却相视无语，明明从小认识，却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这些日子，可还好？”百里云畅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可是问出这句话之后，却又觉得不得体，被关在这种地方，又怎会好呢！

    洛清牡却平静的回道：“挺好的，这里很清净，平时也没什么人打扰，可让罪妇潜心诵经。”

    “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佛法？”百里云畅问。

    洛清牡回：“嫁进东宫之后。”

    听到这话，百里云畅心中是愧疚的，看着她问：“后悔嫁给孤了吗？”

    洛清牡却淡淡一笑，眸中平静无波道：“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看着太子，感觉今日的太子与之前有很大不同，应该说是今天的太子，与以前颜儿相爱时是一样的。

    “是孤对不起你。”百里云畅叹口气道。

    洛清牡立刻摇头：“是罪妇不好。犯下了错事。”

    “好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今日来，孤不是来追究过往对错的。”百里云畅没有怪她的意思。

    洛清牡看着他低沉的情绪，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殿下节哀，这一切，都怪罪妇，罪该万死的人是罪妇，若是殿下恨罪妇，可杀了罪妇为小皇子报仇。”

    “你无需将这个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没能保护好他，没能权衡好你与洛清荷之间的事，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悲剧。归根究底，是我的错。”百里云畅苦涩一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爱的女人没能留住，唯一的儿子也永远的离开了，两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斗到这般田地，好像只要与自己接触的人，都会很不幸，幸好颜儿嫁给了七弟，可终止这种不幸，若是当初她嫁给了自己，只怕会被自己害死。

    “殿下莫要这样说，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洛清牡安慰道。

    “你变了，变了很多。”百里云畅道。

    洛清牡淡淡一笑道：“人都会长大的，以前跟在父母身边，有他们的宠爱和包容，可任性妄为，如今长大了，远离他们身边，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该让自己长大了。”

    “是不是觉得这个东宫很压抑？”百里云畅自嘲一笑，反正他觉得这里很压抑。

    “殿下，您今日来找罪妇，应该有别的事吧？”洛清牡没有回答太子的话，算是默认了。这里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可如今却是拼命想逃离的地方。

    “既然觉得东宫如此压抑，就离开吧！”百里云畅从衣袖中拿出信，放到了桌上，信封上两个字映入洛清牡的眸中：休书。

    洛清牡不解的看向百里云畅：“殿下——”

    “这是孤给你的休书，从今以后，你便是自由身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百里云畅语气平静道。

    “殿下，您，您真的要放我离开？”洛清牡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居然会有机会离开。

    “现在孤能自己做主的事很少了，不过还是想尽力的去做一些，弥补自己心中的一些亏欠，虽然孤不爱你，但当初既然答应了娶你，便应该好好待你，结果却没做到，很抱歉，趁着孤还能有机会弥补，定会尽量去弥补。

    今日之事我都知道了，影卫告诉我，母后派人来暗杀你，母后之前威胁你说，若是小皇孙有事，定不会饶过你，现在她就是要找这个借口除掉你，因为你母亲的威胁触怒了她，她不会留你的，你若是留在东宫，只怕我无法护你周全，但付骏晗可以。”

    洛清牡一怔：“殿下——”

    “孤都知道了，他还活着，挺好的，若是他真的死了，孤的身上又多背负了一条无辜之人的性命。孤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便会让人送你离开，他会在京城外等你，与他汇合后，就永远的离开吧！最好再也不要回来，接下来的京城，只怕不会太平的。

    他与孤说，他是真心爱你，孤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值得你托付终身，莫要错过。

    你走后，孤会昭告天下，说你已被休之事，孤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一定要幸福，保重。”百里云畅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洛清牡唤住了他，跪下来磕了个头道：“谢谢殿下的成全。”

    “这是孤欠你的，无需道谢，若有来生，希望不要再遇到孤。”百里云畅迈步离开。

    如果她和洛清荷没有遇到自己，或许人生会很美好。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在自己的心智被再次控制前，安排好可安排的一切。

    夜幕降临，有人带着洛清牡和柳儿离开了风霜园。

    －－－－－－题外话－－－－－－

    洛清牡能顺利离开吗？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呢？敬请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