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左手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右手则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正是:
黑衣飘飘,俏丽佳人一头乌丝,白袍素素,威严老者满首银霜。佳人阴柔,纤细腰肢一捻不足,老者阳刚,魁梧胸膛三停有余。弯刀如月,恰会夜半饮血,洒下点点银露;圆锤赛日,偏能午中杀人,溅起阵阵金涛。双刀起定逐天狗,单锤落必赶后羿。黑影闪过,阴舵内百人易首,白光降临,阳舵里三军成泥。玉兔傍地走,金乌振翅飞。阴阳调和真奥妙,黑白两气实神通。妙人出在年少,英雄何惧年高。
原来这狮王庄格局,比普通帮派不同,自庄主以下,却分为左中右三军司。左则左路军,掌管狮王庄麾下军团,自军主以下有五行堂、四余将,按天上九曜分作九队,另有军法堂归军主直接统领,以监察之。右则右鬼司,掌管狮王庄属下术士,自司主以下有十人匠、八卦坛,各有异宝,总设生死堂以督之。中则阴阳舵,总管江湖帮派事宜,内设掌印、掌旗、掌笔、掌剑四掌使,外按中原九州设九路守备使,按东南西北设四方游走使。以下再有分舵、支舵,都归阴阳总舵调遣。这阴阳总舵外由八卦坛护卫,内按太极阴阳,分有阴、阳二位总舵主,那穿黑衣的女子便是阴舵主,白衣的老者便是阳舵主了。
当下阴阳二总舵主率众人接着了姚子剑一行,无非说些有失远迎无意冲撞之类的客套之话,令属下自去交管了岁币,便请姚子剑移步入内。傅程鹏过了碧水阵,却见亭台楼阁,榭宇危楼,虽然都是黑屋黑瓦,其中气派奢华不在皇宫之下,而精巧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的暗暗赞叹。魏清波转过身,抿嘴一笑道:“总舵中道路复杂,机关重重,诸位可得跟紧了。”
众人先前见碧水潭这等厉害,料想这总舵之中必然更加凶险,哪敢疏忽,脸色立变,紧紧跟在魏清波之后。一路果然有许多分叉路口,自大路转入小路,又自小路转入大路,忽然左转,倏忽右行,众人都已头晕脑涨,唯有傅程鹏口中却是念念有词。
良久众人却终于来到了一处厅堂之上,早有狮王庄庄丁前来招呼。姚子剑吩咐随行众人留在此处,自家却和傅程鹏两个,由朱李二将贴身护卫,随着阳阳二舵主入内。众人分宾主坐定,傅程鹏却见阴舵主坐了左手边第三张桌席,而阳舵主则坐了右手第三张,空下了正中三个位置。左手第二把椅子上插着两面金旗,椅背上刻有一块令牌。右手那把椅子上,用黑玉雕有两个狰狞人首,椅背上刻有一口棺材。正中的那张椅子之上,则有四只玉琢金镶的昂首雄狮,其一仰天怒吼,其一张牙舞爪,其一足踩断戈,其一口含厉鬼,椅背上则是一柄形状奇特的宝剑。
傅程鹏未及细细欣赏,忽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感,随即便见狮王庄自两总舵主以下都离席伏地叩首。傅程鹏急向姚子剑看去,后者微微颔首,示意傅程鹏看向门口。傅程鹏看去,之间那门口两扇铁门虽然无人推动,竟而忽地打开,旋即两人一前一后从门外缓缓踱入。
行在后那人一身白袍,唯有左臂之上用金线绣有一只怒吼雄狮,年纪不过四十,隐隐有儒者气息。他身前那人却是一身黄袍,不带头巾,脑后散发略显焦黄,随风舞动跳跃,脸上却散发着异彩,傅程鹏细细一看,方才见得其乃一副黄金面具。那人脸上虽然遮去了面貌,如电双目却依然掩盖不住一股王者霸道。傅程鹏与其对视一瞬,便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由将目光移向别处。
那人走到姚子剑身前,姚子剑急忙长揖为礼,那人也不回礼,只是微微颔首,沉着嗓子道:“皇上远来辛苦。”便自顾自坐到了正中的椅子上,示意狮王庄众人起身落座,而他身后那人则在左手第二位坐下。
那焦黄头发之人坐下,旋即开口言道:“本座狮天镇,忝为狮王庄庄主,谢过天朝皇帝亲来交付岁币。今日之筵,无谓甚么庄主陛下,只要尽欢。诸位请了!”其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随即便有庄丁献上诸般山珍海味。虽无龙肝凤髓,也有鱼翅烹熊掌,燕窝炖人参,千年的灵芝,三头的网鲍,飞禽走兽,水果游鱼,琼浆玉露,无奇不有,无所不至,的是人间极品。
酒至半酣,姚子剑起身为寿狮天镇,朗声说道:“本朝仰赖贵庄庇佑,得享国祚三百余年,年年缴纳岁币未敢稍歇。然现今正逢先帝驾崩,天下大乱,众臣离心,边疆不守,百姓凋零,藩将谋逆,流寇盗贼四起,国库匮乏,入不敷出。朕虽然有心报效贵庄,奈何此时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国家财政捉襟见肘,实在余力不足。此次勉力献上,已令府库一空,还望贵庄免去本朝日后年例岁币,自姚某以下天朝将官百姓必当深感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