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制作参造化,
托讽含神只,
海岳尚可倾,
吐诺终不移。
这四句诗,乃诗仙李白所作,单道那君子重然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山河相易,亦不改也。春秋时齐桓公于会盟之际为鲁大夫曹沫所劫,许其退还侵鲁之地。或有人曰:“曹沫无礼在先,何必顾及此诺?”而管仲劝桓公尽归鲁国失地,遂立信于诸侯之间,成春秋首霸。夫所迫之约尚且如此,何况他乎?乃知为人君者,当以信字为先也。
且说当时云龙怒将起来,拉满了弓,嗖地一箭射向朱恒吉。朱恒吉本是天朝有名的将官,武艺高超,胆气豪迈,更追随姚子剑日久,忠心耿耿,岂会怕死?然而他与云龙几番大战,早忌惮他武艺,又见他箭法高超,心下实甚惴惴。若是两人战场厮杀,朱恒吉纵令斧钺加身亦不会皱一下眉头,然而正所谓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当时朱恒吉听见云龙扬言射他,不由得吓得魂不附体,拨马便走。虎威营见主帅奔逃,登时大乱。姚子剑急令弹压时,帅旗被钉住了挥动不得。喜得李昌道听说姚子剑亲出交战,急急引了龙骧营赶来助阵,两边堪堪抵住,各自鸣金收兵。
姚子剑收军回营,好生不乐,斥那朱恒吉道:“朕与那敌将比武,屡次令你休要擅动,你怎敢擅自引军出击,坏朕信义名声!这便罢了,战阵之上,又怎地带头先跑,若非龙骧将军赶来,岂非大败?只该推出去斩了!”两边军法官早来抢上。
那朱恒吉今日一时被云龙吓得六神无主弃阵而走,比及回过神要厮杀时,虎威营已然大败,本深自懊悔,羞愤交加。当时见姚子剑发怒,又兼理亏,当即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大声言道:“罪将何颜偷生于世间!然望陛下开恩,容罪将自裁!”当即拔出剑来逼退军法官,却往颈中抹去。
李昌道早料到朱恒吉有自戕之意,当即伸手一拨,挡开了朱恒吉的剑,却也跪下奏道:“朱将军虽然擅动,实是为国家着想,指望击退贼寇。况且眼下乃是国家多事之秋,用人之际,不可先毁大将。请陛下宽宥此次,令虎威将军戴罪立功。”
朱恒吉侍奉姚子剑多年,姚子剑本也只有惩戒之意,并无杀害之心。见朱恒吉横剑自刎,早已经将火气去了大半,又听李昌道求情,当时冷哼一声:“虽然如此,不可再令他领军。龙骧将军胆色出众,又用兵有方,解了此次兵败,可以替此人总领天子亲军。待敌寇退去,更可进爵。”
李昌道听了,急忙扣头谢恩。朱恒吉捡回了一条性命,也不敢多说,唯唯而已。
却说姚子剑心下不喜,离了军营,自回洛阳城中去了。李昌道方敢去朱恒吉营帐之中叙话,道:“大哥休要恼怒。陛下春秋富,于军阵之道不甚了解。又兼是圣明君主,是以不喜诡计。然而大哥忠义之心,谁人不知?陛下亦不过一时气恼罢了。等我每退了贼兵,再去请陛下把这禁军统领还给哥哥。”
朱恒吉听了,忙道:“贤弟休要这等说。我二人义结金兰,亲于手足,这统领谁做不是一样?只是为了阵上竟被那云龙吓走,威名尽失,是以懊恼。”
李昌道说道:“怕死惜命,乃是人之常情。哥哥也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我天朝谁不知道哥哥胜薛礼的大名?一时慌乱,值得什么紧?”
两人正在那里说话,却听传令兵报道:“传陛下诏令,令龙骧、虎威二将军即刻撤离营寨,回城驻扎。”
李昌道不知姚子剑与云龙赌箭之事,当时大惊道:“如今贼兵便在不远,相持半载。况且今日交战未分胜败,何必便就此撤军?”
朱恒吉道:“兄弟不知,陛下与那贼将赌射,若是不胜,便要撤军回洛阳。先前陛下一箭射断贼兵大纛,却吃我趁势引兵冲杀,坏了赌约。陛下素来讲究信义,必是嗔怪我引军上前,因此撤军。”
李昌道急道:“军阵大事,岂可一言而废?此事万万不可!”朱恒吉道:“贤弟新任统领,岂可顶撞君命?岂不见哥哥我么?”李昌道怒道:“哥哥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此时交战之胜负,定乎国祚之兴衰,岂可儿戏!便算是陛下事后怪罪下来,兄弟便舍了此官,与哥哥都往塞外去,又或作一山野村夫,又有何妨!”
朱恒吉听了,大为感动,道:“有这等兄弟,我朱恒吉亦不枉为人一世!”却听得一声长笑,一人在梁上说道:“好一个不枉为人一世,你这世,也就到此为止了罢!”两人大惊失色,一齐抽出腰间宝剑,周围侍从卫兵也都握紧了兵器,望着梁上。
但见一道黑影闪过,也不知那人如何动手,众人兵器竟而一齐都落在地上,叮当作响。朱恒吉大惊,急忙看时,却见一个黑袍人背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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