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门,通到一个小巷,钥匙在我手里!恩公,行不行啊?你就帮我弱女子一下嘛!帮一下嘛,小女子会报答您的耶!”
郑恩从小就怕女孩。他在村里同龄小孩中个子高大,村里小女孩常“欺负”他。玩游戏赢了不算,输了吹灰;有时还让他抓蝴蝶,逮蜻蜓,甚至上树摘梨偷枣,他不听就撒娇哭闹。
这会儿“艳桃”撒娇发嗲,比当年的村里小女孩强烈百倍,他推辞不了,只得应道:“那也好!”遂来到窗下,脚尖向地上一点,便欲越窗而过。
那“艳桃”脸上媚笑着,右手在身后悄悄举起了刀。
飞腿狐不仅武功高超,而且装功更胜武功一筹。
“装”就是装作、假装、扮演、伪装,在生活中到处可见。
有人家里穷,来客装大方,一盘肉用大盘子装着,表面几块,下边全是萝卜、白菜;有人穿一身地摊山寨货,冒充知名品牌;有人自己吃清水煮土豆,硬撑着聚会买单;有人嘴上抹猪油,向人炫耀赴宴回来;有人好吃懒做,到处叨叨自己最勤劳;有人好传闲话,到处宣扬我的嘴上贴封条……
民间这些“装”,不过虚荣心作祟或掩饰缺点,没多少技术含量,而后汉朝官场的“装”则丰富多彩得多。
有装傻几十年,待得了权势,整人有方的;有弱时尝人粪便,强时杀人全家的;有贪赃百万,为了要和老百姓保持一个味道,住破房子,穿烂衣服的;有不学无术,装作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有流氓成性,标榜自己忠厚善良,正直无私的;有荒淫无耻到禽兽不如,还见到一个骚字就捂耳朵,标榜自己冰清玉洁的;有专搞阴谋,叫喊光明磊落,待人真心的;有嗜银子如命,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叫喊视钱如粪土的;有敲诈勒索,搜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表演爱民如子、官民一家亲的……
他们靠“演戏”吃饭,靠“作戏”升官,靠假面孔掩盖自己的劣行,这样的“装”不过如茅坑生蛆,塘里有鱼一样,是后汉世情自生,到处都有,也算不得什么高深技术。
飞腿狐把“装”当成一种专门技术进行研究,并且把易容术、化妆术囊括其中;吸取骗术招法,参考借鉴戏剧、杂技表演技巧;集多家之长,有所创新,有所创造,把“装”发展成了一种既与武术、骗术、盗术、权术、表演术、装逼术、厚黑术、纵横术等各门各派联系紧密,又有所区别的一种高级功法,并且苦练成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实而论,说她为“装功”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亦不为过。
她能根据不同境况,针对不同人,不同需要,装扮各种人物,不但性别、年纪、相貌、风度各异,就是高矮胖瘦也能改变,说话也完全不是一个口音。
她装华贵妇人,举手投足庄重大方,言谈语句高雅不俗,宴会上常引来众人夸赞;她装清纯乖乖女,认了干爹好几个,个个夸奖她懂事懂理孝顺至极;她装刁蛮泼妇,董达她爹也得跪下磕头作揖;她装风流少女,多年不近女色的权贵也得找不着北……有人不给行贿,她假扮双方互相骚扰,从中把事闹大;收了钱财,他装扮小偷为其盗走证据。她还常装扮江湖名人盗窃财物,再让衙门发文通缉;遇上强敌,她则变淑女,变弱者,变被人欺侮上吊投河,多次化险为夷……
她见郑恩举手之间杀了丈夫,知道就是丈夫说的赵匡胤武功高超的那个同伙,不敢贸然出手,便首先变化声音,假装丫环艳桃,以财相诱,并顺势表演受害淑女,上演美人寻英雄搭救的闹剧,想待郑恩进窗时一刀斩下人头。
飞腿狐运用装功,嗲声嗲气装弱示柔,卖弄风情,郑恩却几乎一点那号反应也没有。
郑恩善良忠厚一根筋,本就单纯幼稚得像个小孩子,凡事都往正处想。她穿得暴露,郑恩认为女人的睡衣就是这个样式;她说话嗲声嗲气,郑恩以为她说话就是那个声调;她挤眉弄眼,郑恩以为她眼里飞进了小虫子,痒得难受;她这掀掀那指指,郑恩以为那是情急中忘了避讳,一时疏忽;他这摇摇那晃晃,浑身乱扭,郑恩认为她可能是那地方发酸发疼发痒正不舒服……
飞腿狐忙了半天,郑恩心里只是想着:“这女孩被我吓着了,浑身乱抽,胳膊腿只抖,话都变了音,我说话得轻点声,脸上得多点柔!”
郑恩是真正的一片善意,欲将“受害的艳桃”送出去恰当安顿,飞腿狐却以为他中了自己装功,心中暗暗高兴。
她站在窗内,将握刀手在身后举起,只待郑恩将头伸进窗口,便一刀斩下。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搏命童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