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扮虎,这样的事在人类叫“装范儿”,是很常见的现象。
“你是什么人?”郑恩问。
“大胆,梅捕头梅大人到此!还不跪下!”梅占光的随从咋呼道。
郑恩见他官谱摆得不小,故意气他:“‘没不头’,不是倒霉背时不要头吗?这名字不吉利啊!”
“哈哈哈,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二百五啊!”梅占光一副宰相肚里行舟船,大人不跟小人怪的高贵姿态。
“少装逼,有种你过来!”郑恩一边用脚尖将姚升的刀挑在手中,一边戏耍地叫着。
梅占光见郑恩不敬不尊,恼归恼,恨归恨,官派却仍然不减一分。
“当官就要有官样!什么是官样?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走有走相,跪有跪相,吃有吃相,喝有喝相。站那抱膀子踮脚,那是街头混混;坐那大腿翘到二腿上,那是流氓;走路急慌腿,那是店小二;跪那虚着一条腿,那是小衙役!”
“你安排,下边办事;你动嘴,下边跑腿;这是作官职责,也是技巧,不会用智,不会用人,不会使权,不懂指挥,只会自己带头冲杀,那不是好官,那是卒子!”
“‘人分九等,衣分五色’,当头的与下边一个样,没有派头,没有威风,谁个服你,如何指挥?”
……
这是孟州官场流传很广的梅副捕头语录,也确实是他常挂在嘴上的好官标准。实际上,这不过是他为自己无能的辩护。他武功稀松,懒惰成性,轻活不想干,重活干不动,除了待人处世有点歪心眼之外,什么本事也不出众;除了摆谱装范儿,还有什么能与人比较高下?
此刻,郑恩向他单挑,他当然只能以官派对应。
他微微一笑,鼓鼓肚子挺挺胸,作秀着威风凛凛、泰然自若:“哈哈哈哈,狂,狂,够狂!死到临头还敢贫嘴!我堂堂孟州捕厅岂容尔等毛贼耀武扬威?我这就叫你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叫你认识认识什么叫功夫,叫你服气服气本官!看本官如何拿你!”
郑恩听他如此说,以为他要动手,哪知,他大话说罢,却是向后边的一个中等身材,年约三十左右,衣袂飘飘,目露精光,明显武功不低的人叫道:“小冒,呓怔什么?给我把他拿了!”
“我草,原来是让别人上啊!”郑恩直想笑。
他喊的“小冒”就是捕厅四捕头中排名最后武功最高的冒进。
梅占光以为冒进出身平民,没有靠山,钱又不多,没有与自己竞争的资格,也就没把他放在眼中。他职务高,加上年纪又比冒进大了一轮,对冒进总是居高临下,以上司、长辈自居;在一起总是一口一个“小冒”,就像呼唤保镖、跟班似的。
当然,为了利用冒进的能力,也为了打压姚升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梅占光也常常表扬冒进蹋实肯干,不怕吃苦,业务能力很棒,帮冒进争取一些应得的福利,施舍一些上司对下属的平宜近人、慈祥和蔼、关心爱护。并且在闲谈中也曾经不止一次作过“我若主持捕厅,让你当第一助手”的许诺。
梅占光居高临下,自认作冒进的上司、靠山、伯乐、恩人,把冒进当最听话的亲信对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捕厅,冒进是最恨他的人。
冒进是铁掌帮帮主沈二爷的女婿,也是第一接班人。铁掌帮能否快速聚敛钱财,发展壮大,与他能否在捕厅掌握实权密切相关。
冒进自肩负重任应聘为副捕头,时时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不怕苦,不惜力,哪里困难哪里上,哪里危险哪里冲。但是,他排名最末,出力再大,也是在府衙的英明领导下,捕厅的正确指挥下取得的成绩,功劳归皇上,归中书,归刑部、归知府、归通判、归巡检、归董达,归位置排在他前边的人;有时候归到最后,甚至还会在上报的功劳薄上把他的名字漏掉。他觉得不管如何努力,副职转正这道坎是再也跨不过去了。他有些灰心,办差的积极性再也高不起来了!遇到差事,他也开始学着支乎应付。捕厅再让他破案,他就带几个亲信,串妓院、赌场、生意屋,赚一肚子茶水,饱饱眼福,收几个求安生的老板的几两银子鞋钱。当然,案子破不了的多了,不是自己无能,是罪犯太狡猾了。让他巡逻,他就带几个要好弟兄,赶小贩,掀货摊,敲诈勒索,没收些货车、铁锅、菜刀、盆勺,虽说不值几个铜钱,但有胜于无,一月下来,罚没收入还是比薪俸多得多。
冒进清楚不能再升的问题所在,但铁掌帮新创,经费十分困难,尚无力更多金银开路,寻到比董达、梅占光、姚升更硬的靠山。
他武功超群,心存高远,无力改变世情,只能暗中把一肚子怨愤发泄在排在他前边,挡了他升官之路的三个捕头身上。梅占光居高临下,摆谱装范儿,将他当一般混饭吃的小角色任意呼喝,他当然更是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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