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陈安意缄默不言,不知道是因为骑在快马上觉得心里翻江倒海,还是因为薛瑞的话。
“太子呢!赶紧再找找。”薛风嬴坐在大殿中央,身旁朴素打扮,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的是皇后赵月。
仆从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吉时已经快到了,新郎却不见了。
沈旋坐不住,正打算出去找找,秦旌也跟了上来,薛瑞抱着新娘策马赶到。
“吁!”缰绳一拉,马蹄高扬,险些要砸到沈旋的脸上。纵然沈旋久经沙场,这突然一蹄还是把他吓得滞住了。
“太子殿下,这是……”
秦旌伸手想去接下马上的新娘,回过神的沈旋按住了她的手。
薛瑞抱着陈安意下马,陈安意对着沈旋与秦旌福了福,太子便牵着她进了大殿。
秦旌疑惑极了,“将军,那可不是妄儿。”
沈旋抿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小声,“春月,去将若水,若谷叫回来。”
“我与太子妃沈妄一见倾心,再见如故,怕她一个人无聊,便带她去集市逛了逛花灯,许了愿。”
“瑞儿,不成体统!今日可是你大婚,若是误了吉时,岂不是叫为父脸上无光。”
“孩儿不孝,让父皇忧心了。”
“既然你牵的是沈家长女,那另一位太子妃呢?”
“怎么不安排人宣她出来。”
“陈安意出身低微,不好与正妃一同受册,儿臣也是考虑到将军府的感受,请求父亲免了她的册封仪式。”
陈安意扯着薛瑞衣角的手默默松开,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怎么不早说。”薛风嬴觉得这太子事儿不是一般的多。
“太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既然太子嫌我的人身份卑贱,何必要娶。”赵月替陈安意出了头,毕竟陈是她的人,太子当众羞辱陈安意,无异于在挑衅她。
“儿臣并非嫌弃,这,方才儿臣说话不妥了,侧妃的册封仪式再择良辰可好。”
“允了。”
薛风嬴又斥了太子三两句作罢,陈安意配合,接下来的册封仪式,和拜堂顺利非常。
陈安意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人指来唤去,她满心的茫然,这一步似乎没了回头路,老天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送入洞房。”随着仆从的高声,人群爆发出喜悦的喝彩声。
陈安意被人领着回房间,这路却不是她熟悉的,到了卧房门前,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怕今晚,是要住在东殿。
奇怪的是,沈妄的陪嫁丫头也没跟来,陈安意想着大约是薛瑞安排好了吧。
陈安意才坐了片刻,便进来两个丫鬟,说是要替她洗洗脚。
陈安意怕说话声音露馅,只点头允了。
这两个丫鬟陈安意有些熟悉,她住在安意殿时,她俩经常给她端茶水,陈安意有些喜欢她们。
两个小丫鬟打好了水,帮着陈安意脱去鞋袜,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脚惊呼出声。
“小主这脚,怕是在将军府练功吃了不少苦吧,触目惊心!”
陈安意很不自在的缩了缩脚背,这是她在练舞受的伤,现在却成了下人们夸赞别人的切入口。
“小主啊,太子殿下果然还是在意你的,就说那侧妃区区舞姬,肯定是抓着太子什么把柄才给娶进门的,今日还敢在你前面进门。”两个丫鬟试探着讨好陈安意,见她不为所动,接着往下说。
“这不,还是小主有魅力,把咱们太子吃得死死的,才见两面,连册封仪式也不想给西边那人呢。”
陈安意双手放在膝盖上掐着大腿,但她不能说话,不敢表现出异常,只得点头。
两个丫鬟以为说了什么让主子戳心窝的话,变本加厉的说着陈安意的坏话,却不知身前坐着的就是那位。
“只怕往后要守活寡了噗嗤,让她白日做梦,便叫她没好果子吃……”
仿佛是那脚自己踢了出去,陈安意这一脚便踢翻了水盆。
两个丫鬟反应快极了,忙忙跪着连连磕头认错,“小主息怒,奴婢不知哪里做得不好,请太子妃明示。”
“……”
陈安意正要说话,感觉有人走进门。
正是薛瑞醉醺醺的跨了进来,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盆,挥手赶人,“下去吧。”
两个丫鬟逃也似的离开了。
“安意,过来。”
陈安意后退一步,掀开盖头来,“我问你,你选择去找我,真的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吗?”
“自然。”薛瑞摇摇晃晃站不稳,无赖般抱住陈安意,往床上倒去。
“还是因为你觉得沈妄你带不回来。”
薛瑞正解着陈安意腰间的束带,听到这话手一顿,“安意,别乱想,我是爱你的。”
陈安意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眼泪滑下,她伸手抱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身上蹭的薛瑞。
宾客散去,沈旋也带着家眷打道回府。
沈旋在马车里,才同秦旌解释,“太子说盖头下上妄儿,那便是。倘若你揭了那姑娘的面纱,却不是妄儿,便是拂了太子脸面,这场婚事原意是结盟,你这一掀岂不是弄巧成拙。”
“那妄儿的死活我们就不管了吗?”
“妄儿虽一向乖巧,但我知道她骨子里留着叛逆的血,这次事故,决计是她逃婚了,暂且不慌,多派些人手去寻。”
“这……”
于是太子妃册封仪式后,城中城外多了不少将军府的便衣侍卫,加上太子派出的人,少说百余,却还是迟迟没能找到太子妃沈妄,谁也想不到,她此刻睡着翎王府的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