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弃啊。”
薛翎干脆闭着眼睛任他摆布,又伸手拔下了头顶束发的簪子,一头黑发散下来遮了脸他也不管,依然时不时扬起酒壶喝两口。
“王爷这是,被太子妃伤了心……”林柳跳下墙头,走上前来。
“伤心?王爷,你想想赵小姐,她也是留在皇后身边,日日如履薄冰,一听到你有威胁立刻来求我传话。”林离气不打一处来,更加大力的摇晃薛翎。
“论伤心,更有资格的人应该是她吧?这么多年,她对你的真心大家有目共睹,过去你说不想太早成家,心中住不下人,她也是不离不弃,不怒不怨,好不容易盼来一道婚旨,王爷却说这时候遇上了真爱?”
“柔夷。”薛翎拿酒壶的手顿了顿,似乎这时候才真正开始思考。
“如果王爷因为在太子妃那里吃了闭门羹而要这么多人陪葬,我林长离第一个要杀你!”
林离说着当真去掐薛翎的脖子,薛翎被抑制了呼吸,下意识松开了酒壶,抱着林离的手咳嗽起来。
“林离你干什么!”
林柳踩着破碎的酒瓶渣子,冲上来一脚踹开了似乎陷入癫狂的林离,薛翎摸着脖子跌坐地上。
“林离……”林柳红了眼眶,伸手去拔腰间的刀。
“住手,林离!”薛翎扶着桃花树边咳边制止林柳,直到咳出眼泪。
仨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一齐围着桃花树坐了下来。
林离不由得回想起几年前初见薛翎,那时他已经褪去些稚气,做事不再全凭义气,偶然遇见比曾经的自己还要狂妄的薛翎,竟然头脑一热被他骗上了贼船。
那日恰是卷云寺那老顽固说要来京城看看小徒弟的情况,顺路与他一块喝了酒。
俩人在二楼边喝边叙旧,楼下吵吵闹闹有些扰人。
林离张着耳朵听八卦,原来是有个农户赌博借了高利贷还不上钱,讨债的要抓了他刚过门的媳妇抵债。
老顽固捡了颗花生米砸中了林离的脸,“听没听我说?”
“楼下那讨债的好像是叫赵权。”
老顽固顺着林离的手势看了眼,“哦,皇后的娘家人吧。”
林离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不救?”老顽固笑得一脸贼相。
“农户欠债在前,不好救。”
只是还没等老顽固再挖苦他,林离撑着栏杆翻身下了一楼与赵权理论。
林离好说歹说替二人还清了债务,赵权收了钱却又翻脸不认,农户这才说了实情,借高利贷的事情本就是个圈套,不过是赵权早就看上了他家娘子。
林离还在心里权衡着动手和动嘴的利弊,忽而耳边一阵风过,那赵权飞出去两米远。
身前站着的,掸着袖子的神气少年,就是薛翎。
再后来一切顺理成章,薛翎向他抛出橄榄枝,对他保证:“往后你要行侠仗义,不用管对方什么来头,这世界上的恶人,除了一个皇帝要留给本王杀,其他的你尽管拔刀。”
林离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人想笑,那时候薛翎个头还不及他胸口,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
再回神,薛翎酒醒了大半,主动开口,“是本王任性了。”
林离捂着肩头靠在树上,“王爷想通了就好。”
薛翎叹了口气,“本王酗酒,倒不全是因为沈妄,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母妃尚在人世,感情上难以接受,难道这么多年我恨父皇恨错了吗?”
“秦贵妃还活着?”另外两人张大了嘴。
薛翎点头,“你们可还记得那日全府被迷晕,就是母妃来过,是她替我处理了箭伤,沈妄那时候错过了晚饭,所以醒着见到了她。”
“这……”
“罢了,母妃这么做,大概,大概是另有打算吧。林离说得对,本王不能懈怠,也不该再辜负柔夷,早知,翎王妃的位置早该……。”
“等等,我想先插个话”林离忽然出声打断。
“你说”
“快给我找个大夫,我快死了”
薛翎和林柳忙不迭转身,眼前的林离肩膀伤口血流不止,捂着伤口的手臂上袖子亦沾满了鲜血,脸色更是惨白得可怕。
“你他妈不早说!?”林柳一巴掌拍在他另一边肩膀上,林离皱眉苦笑。
“王爷快去梳洗准备,我带他去找大夫。”
林柳头一次这么有主见,拉着林离没受伤的胳膊将人顺势扛在肩上就要往外跑。
薛翎在二人身后爽朗大笑,“院门钥匙在我这,等等我。”
……
薛翎收拾一番,喝了醒酒汤,下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只是林离本应该躺在床上治疗,却坚持跟着薛翎回宫,他实在放心不下薛文心。
于是薛翎临时加了辆马车,让大夫随行,就在马车内替他拔箭疗伤。
这马车本就颠簸,加上林柳一脸严肃的坐在一旁看护,执刀的老先生紧张得浑身冒汗。
好在箭头并未伤及筋骨,林离的虚弱大半是因为失血过多,待颠簸到皇宫,手术刚好做完,林离途中疼得晕了过去,所幸已经提前交代了林柳去换看着薛文心的赵柔夷,他晕得也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