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以他为首的三个人!就是凶手!”
男人的声音比卓穆安带来的惊雷还要可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利刃,白若看着那个站在人群后面的男人,那张和善友好的面容,带着点明显的微胖,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穿着破烂的衬衫,手上戴着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脏兮兮的医用手套。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这个杀人凶手!就是你杀了我老婆!”
“你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你快把我爸妈还给我!”
“你怎么不替他们死掉呢?他们凭什么死掉!”
……
地震后顶着漏风的屋顶,在这里暂歇了一天一夜,这个时刻还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这个镇子的民风,也是第一次知道看似破败和颓废的镇子,居然还有这么多隐藏的力量,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镇子有这么多人。
卓穆安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就已经缓慢而无力地褪成了人形,他站在人群中央,或者说,他只是普通地跳了一个地方站着,而飞扑过来的村民就把他围成了一个中心点。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那一张张带着泪水,带着伤痛,带着仇恨,带着埋怨,带着恶毒的面孔,像极了地狱里的噩梦。
白若和林愿背靠背地站在卓穆安后面,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是惊慌失措和茫然,因为周围对他们展开攻击的都是人民百姓,也是伤患,他们连还手都不忍心,只是尽量格挡袭击过来的巴掌和拳击。
林愿应付着这群疯狂的村民,也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个凶手帽子的由来,突然间,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条像电流一样的细线串起了几个场景。
他们三人进来这个村子时曾沿路看见过一些奇怪的尸体,以及白色大猩猩的眼神还有……卓穆安的反应。
白若比他聪明,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但是她还没思考出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雷暴害死了这些人,她慌里慌张地安抚村民,但她的声音原本就小,即使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也被淹没在人群中。
她的喉咙已经开始撕扯般地疼了,但她的心里更疼。白若伸出左手,悄悄地从身后摸索到卓穆安的手臂,她那带着轻颤、冰凉的手指顺着卓穆安的手背滑到手心,然后穿进男人的五指间握紧。
卓穆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纳得站着,任由村民们们怎么打,产生了淤青或创口后又在几秒内迅速愈合,就连白若牵住了他的手都没有任何反应,手臂无力地垂着,偶尔随着百姓对他的推搡捶打而摇晃两下,像个铜像。
“快看他的脸啊!做了这些事怎么能一点感情都没!”
“他就是个怪物!流血了几秒又愈合了!”
“是啊,这种人连知觉都没有吧!”
“把他带到我们的列祖列宗面前赎罪!”
“对!要他赎罪!”
“要当着大家的面下跪磕头!”
“带走!”
……
人群尖叫起哄、殴打怒骂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白若和林愿还能作为同伙来分担一下卓穆安收到的谩骂,但自从一个声音、一个决定出现后,人们的风向,舆论,就像河边的芦苇,朝着一边倒。
白若和卓穆安牵在一起的手不知道被谁从中间砸了一下打断了两人的连接,卓穆安原本就没有反应,但白若却疼得手腕都抬不起来了,她慌张地伸出另一只手朝卓穆安抓去,但指尖刚碰到男人的衣袖就被林愿扯了一把,就此和卓穆安错开了,原本密不可分的距离突然夹进了几个村民。
人群顺着这个趋势慢慢地将白若和林愿挤出人群,却始终压着卓穆安在中间将他推着往一个方向移动,从外围看过去,就像蚂蚁得到了糖。
“你干嘛?”视线穿过层层人群看着卓穆安的白若猛地回头,皱着眉毛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
林愿低着头没有说话,白若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马上就朝着人群追上去,但是刚跑两步就马上被追上来的林愿拽住了。
白若的怒火已经烧到眉间了,她转过身抬起手就朝林愿的脸上砸了一拳,她是卯足了劲儿咬着牙打上去的,等砸中了林愿的脸后就马上疼得手都抬不起来了,指关节的骨头像玻璃制品咔咔地响。
反观被打的男人,只是伸着舌头用舌尖从口腔里面顶了顶被打的地方,好像根本就没有对他产生任何伤害。白若更气了,咬着下唇,甩着打拳的手掌在原地转了两圈。
“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一定饶不了你耽误我这么多时间!”她恶狠狠地吼他。
林愿抬起手摸了摸脸,又抓了抓脑袋,他真的不知道了,眉心甚至还比平时多出几道细纹。
“你比我聪明……”他用力地皱着眉低垂着脑袋,脑子跟浆糊一样,怎么都理不清头绪。
白若瞪着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往后退了两步,不安得就快要爆炸了,她时不时地看向人群消失的方向,时不时转过来不耐烦地等林愿的下文,浑身上下都写着烦躁。
“……所以你也一定猜到了,那些尸体……少将他……”林愿支支吾吾的。
白若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她一听林愿说的话就猜到他的意思了,他们作为志愿军的时候一直都是以民为主的精神,就算杀了同伴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乡,为了受难的人民百姓,现在看到卓穆安靠一己之力居然杀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他开始对卓穆安产生动摇了。
她能站在林愿的角度理解,也能站在百姓们的角度理解,但她更偏向,或者说是做了选择,她选了卓穆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无所谓你是怎么想的,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我也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他错了也好,被误会的也好,我会永远站在他旁边……你既然良心过不去,那我也懒得加你一个了。”
白若作为一个科研学者,她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她的这种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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