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浅淡的乌云层闪烁着几道近乎透明被紫光笼罩着的闪电,自从卓穆安被催眠进入黑夜后,天上的云就开始从边缘被风吹散了,失去了主要的凝聚力。
林愿站在云下,他的位置还算是中心,虽然乌云消散得已经达到能让阳光穿透而过的程度了,但他还是能从如墨晕染开的浓重色彩和点缀着紫色闪电的地方看出来,这里应该就是卓穆安最想让那条红色的龙在的地方了吧。
林愿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的黑龙,虽然满脸都是黑漆漆的鳞片和同人类不一样的纹路,但是他就是奇怪地好像读懂了卓穆安现在的表情,非常安然自在,很舒服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那条黑色的大狗,拉出来的也是火吗?林愿伸出脚踩了踩祸斗的爪子,但是祸斗一点反应都没有。
“......拉出来也太不文明了。”林愿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乍看上去就像他真的闻到那股味儿了一样,甚至还夸张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
白若站在远处焦急地转了两圈,她捏紧了拳头,不知道那只橘猫在搞什么,不搞快点卓穆安就要变成黑影了。
就像听到了白若的心声一样,林愿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弯下腰捏着祸斗的后颈皮将它整个提溜起来,拽离了地面将近十厘米的距离,祸斗无力地低垂下脑袋。
林愿抿起唇凑上前偏头把脸和耳朵挨近了祸斗,能感受到浅浅地呼吸和那种兽类发出的呼噜声,还活着,就是怎么能睡得这么香啊,还以为被打死了呢,浑身都是血的。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将祸斗无力地摇荡了两下,从祸斗的鼻子里“突突”两声喷了点黑色的烟出来,那股子硝烟味简直令人反胃,还又腥又臭的。
林愿有点不耐烦了,他捏起另一只手的拳头,往身后像拉弓一样对准了祸斗的肚子,铆足了力气将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黑狗的肚子上,下一秒他就被巨大的火焰燎得迫不得已将祸斗扔到卓穆安身上,自己像个蚂蚱一样弹着跳了几米远。
白若踮起脚尖看着黑龙,从祸斗口里吐出来的火已经燎上他的身体了,她能清晰地看见黑龙的爪子像抽搐一样颤了两下。
......
卓穆安还在黑夜里走路,他就像不知疲惫的小孩子一样,对这一路走过来所看见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哪怕这里昏暗地让他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清,但他还是兴奋得很。
突然,他停了下来,在他身侧随着他的移动而后退的树影也定住了,卓穆安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远方。
好奇怪,怎么会这么昏暗?
卓穆安心想,那盏挂在他脑子里的灯泡始终无法被点亮,而这时他却好像捕捉到了一点头绪,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想到了,为什么会这么昏暗,究竟少了点什么?
......
白若焦虑到就快要冲进那两条龙中间了,巨大的火势越烧越旺,先是从卓穆安的鳞片开始蔓延到他后背的鳞鳍上,顺着纹路产生了一道火红色的绚烂火路。
烛龙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动了动自己脸上的触须,血红色的眼睛又淌出两道凶猛的血液,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空间里,一道黑色的光从烛龙的眼睛连上了黑龙的太阳穴,那股黑色的像月老的红线一样的东西,正源源不断的灌进卓穆安的脑子里。
林愿就在卓穆安旁边站着,那股迅猛发展的火路把他的脸都烤红了,更不要说直接在自己身上点燃的卓穆安了,他转过头看着白若,心脏也快要跳上嗓子眼了。
白若两只手交握,不安地把拳头举到胸前,她一辈子都信奉科学,但是每每遇到卓穆安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都快要称为信徒了,不是把上帝挂在嘴边,就是要把佛祖挂在嘴边了。
老上将一直远远地看着那边的情况,这时看到白若焦急得快要在地上蹦起来时他都觉得刚刚缝好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代替自己的儿子躺在那边。
......
卓穆安疑惑地站在原地,他好像闻到了奇怪的味道,那个味道非常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伸出手控制不住地想要拍拍自己的背,但是什么都摸不到,慢慢地连手都有感觉了,像被什么刚煮开的东西烫到了一样。卓穆安低下头费力地研究自己的手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受到好像更黑了,他连自己的手臂都看不真切更别说在自己身旁的树影了,一片漆黑让他怀疑究竟这些树丛是不是真的。
卓穆安转了个身,身后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可是背上真的就像被什么烫伤了一样疼得厉害,他扭过头想要看自己的后背,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哪怕是有光也看不见吧。想到这里卓穆安甚至还呵呵地笑了一声,突然,脑子里的灯泡被一团无形的火点亮了。
“灯?火?”
他终于想起来,这里少了什么,这里没有光。卓穆安皱着眉,他怎么会忘记世界上的光?黑漆漆的地方他居然认为是正常的,他想要往前再走两步,但是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因为想起来这个世界是有光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存在于什么样的黑暗中了。
刚刚还是非常平常且自然,毫不畏惧地往前走,这时却因为什么都看不到而恐惧着前方,在这个世界里,卓穆安的脑子第一次这么活跃,几乎想到了这辈子他恐惧的任何东西。
在短短的几秒内,卓穆安想到了悬崖,想到了楼梯,想到了一切会令他突然失重的场景,而下一秒正如他想象的一样,他踩空了,巨大的失重感让他无助地只能任由重力把他拉向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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