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期门军训练有序的结果。
霍嬗和王温舒刚下车,亭驿的“头头”,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十来岁的啬夫就赶忙迎了上来。“贵人远来辛苦,还请到客舍用口热汤解解乏,饭食很快就能准备好。”
“有劳老丈了。”霍嬗点了点头道。
霍嬗、王温舒以及两人的随从就在啬夫的引导下走进了客舍。
两人刚坐下一会就见到一个中年妇人端着托盘走进了客舍,将两碗热汤摆在了霍嬗和王温舒的案几上。
“王公,没想到这处亭驿的热汤味道还不错。”霍嬗笑着说道。
“确实不错。”王温舒点了点头。
两个人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这碗味道还不错的热汤,啬夫和中年妇人就又给他们端上来两碗粟米和几盘青菜,其中还有一盘肉食。
“请贵人慢用!”说完,啬夫和中年妇人就打算退下。
“老丈留一下。”放下汤碗的霍嬗喊住了正要离开的啬夫。
“不知贵人还有何事?”啬夫恭敬地说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在下只是想问一问本地的乡土人情。老丈久居此地,必能教我。”霍嬗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朽不敢,贵人请问。”啬夫陪笑道。
“在下见到一路上在田里干活的多是老人和妇人,并没有见到多少青壮,不知道是何缘故?”
明明是播种之后比较忙碌的时节,偏偏田地里干活的却甚少有青壮年的存在。虽然猜到了一部分原因,但是霍嬗还是想问一问这位当地人。
“回贵人的话,去岁朝廷在闽地用兵,本地青壮多去南方运输粮草了。”啬夫答道。
“此地买复(注1)之事很多吗?”霍嬗又问道。
“最近这几年的买复之事越来越多,农忙之时本地青壮往往只有十之二三还在本地。”
“原来如此。不知本亭田地亩产几何?”
“好年景的时候,上田三石半,中田两石半,下田约一石至一石半。这两年因为缺乏劳力,产量有些减少。”啬夫想了想后答道。
“我知道了,多谢老丈为我解惑。”霍嬗行礼道。
“不敢当贵人之礼,老朽告退。”啬夫行礼后离开了客舍。
“君侯怎么想起问啬夫这些事情?”王温舒疑惑道。
“嬗自幼便享受富贵,对民间之事实在是不甚了解。今日看到种田之人多是老人、妇人,故有此问。”霍嬗答道。
“君侯有心了。”王温舒叹道。
汉室自高祖以来的历代君王大多都对民间之事比较了解,高祖四十来岁还是楚地的一个亭长,太宗在代地也过过苦日子,先帝和当今在当太子的时候更是把微服出巡当成家常便饭。
可以说,这几代君王都不至于有鲁哀公“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情形出现。
早年间,各级官员大多数也会深入民间了解情况,治理地方的能力不论高下,至少不会一时不知。
风气就是最近这十几年开始转变的,贵族、官员开始日渐奢靡,贪图享受。不是他这种出自阳陵的寒门的官员,很少有了解基层真实情况的。
眼前的这位冠军侯别管是不是故作姿态,至少对于基层之事是愿意了解的。
“王公过誉了。多了解一些地方之事,我也可以更好地治理我的冠军侯国。”霍嬗一脸坦然地说道。
心下却是十分沉重。没想到关东之地的徭役制度已经败坏到这般地步,已经严重影响了当地的农业生产。
自太公望建立齐国以后,齐地近千年来一直就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这是建立在鱼盐之利,商业贸易蓬勃发展的前提下,而且这部分利益仅限于统治阶级。大部分小地主、自耕农过得就是莱山亭这样的日子。
他在长安城的时候,看过一些农事方面的资料。如今全国的上田平均亩产大概就是三石半到四石,下田的平均产量也就是一石半到两石。这样的产量大体上能保证农民的基本口粮和赋税缴纳,田地好一些的地方可能还有所盈余。
莱山亭的这个水平在全国算是中等水平,如果连这样的中等水平的地界都因为徭役减少了产量,土地比较贫瘠的地方肯定更难过。
过几年的关东百万流民,症结就在这里。解决方案也不是没有,严格买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