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结痂

    “慕总，这是她的全部资料”时与把手中的资料一百八十度旋转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在办公椅上半坐半靠着，双臂环抱，五官精致，轮廓凸显，鹰隼般的眼神犀利有光。肃穆的绝杀之气真是与这幅面容相辅相成。这个人就是慕氏集团的总经理——慕慎。

    “很好，全员到场，那就开戏吧。”慕慎魅笑般更使人觉得他是个“妖孽”。

    “那小姐……”时与这个计划会伤到小姐斗胆问问。

    “不是一个精神思想层次的人，是无法走到最后的，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他坚信自己所有为人处世的道理和经验，更何况是简单的两个小丫头。

    “哟闭目养神呢，夏总也有累的时候”任怀珏进去混里混气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打死也想不到他是万安公司的大老板。

    “你来干什么”，夏子熙揉着太阳穴，烦躁的不想睁眼，特别想把他团成团扔出去。

    “我的公司咋就不能来。”

    “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公司呢，这成天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任怀珏无法反驳就随便扯换个话题，“你对于这次公司收购有什么想法？”

    “这次参与的咱们的竞争对手有三家公司，撇开其余两家公司不论，第三家公司是场硬仗。”夏子熙仍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和他讨论着。

    “你是说慕氏集团，”

    “是，慕氏集团的实力不是咱们这种公司可比的，但只要我们入围并且拍价比他们高，就算他有实力也不能怎样，况且主家说要公平竞争。”

    任怀珏不是太看重这次竞拍。

    夏子熙却总有一种不好的疑惑，总觉得这次竞拍没有那么简单“无利而不往的慕氏集团突然加入，就算他想发展这个行业以他们的实力，购买这个公司对他们没有多大利益，竞拍好像不是他的根本目的，”

    “下班有时间吗，吃个饭”任怀珏觉得她已经被工作搞的七荤八素的，得吃个饭好补充体力和智力。

    “不了，有事”夏子熙微顿道。她好久都没去医院看奶奶。“那行，我先撤，待在这儿平白无故招人嫌”他故作委屈的往门口走。

    “慢走，不送”弄得这应不走也得走，真真是服了夏小姐的一张嘴。

    生活不一定教会我们什么，但一定会磨平我们的棱角；现实不一定会摧残我们的思想，但一定会让我们清楚的认识到它有多残忍。三年的时间可以去封锁一个人也可以去抹杀一个人。

    不知不觉满天暗光已近傍晚。夏子熙眺望那颗最亮的星，她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传奇故事，便私自给它起个名字：知夜星。它与启明星一样都在预示着昼夜地到来唯一不同的是，一个预示白昼，一个预示黑夜。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示夜星，会不会就不会对突如其来的黑夜手足无措。

    伤口结痂的痛与退痂的痒都并不奇怪，这是伤口愈合要经历的过程。反而留下的印痕与肌肤相覆盖，摸上去没有凹凸感，渐渐忘却，回归平常。当不经意再看时反而觉得格外刺眼。

    下班后，夏子熙离开公司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医院。

    奶奶对夏子熙来说是亲人也是恩人，没有奶奶就不会有今天的她，也是她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人。随之慢慢长大，她发现与奶奶之间如同好朋友的债借关系。可是好朋友能绝交，奶奶她放不下。

    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朦胧夜气，车窗氤氲。每次很奇怪，一到阴雨天她坐车从不会出现晕车的情况，此刻也很享受坐车途中的停滞感。有些人并不期盼到达目的地，因为他们还没准好以怎样的方式下车以及如何面对下车后的改变。

    到达医院，她付过钱用袖子遮挡头顶，小跑进入大厅。

    遮挡的那部分头发没有幸免，缀满小雨珠。人们总是在无法逃脱时做毫无意义的抵抗，坦然面对就会被另眼相待或懦弱、或不堪，这是惯性。

    推开门，奶奶一动不动地躺着，除了乱七八糟的线、输液管以及仪器上显示的数字与声音，所有的静谧显得与外面格格不入。她脱掉外套，搭在椅子靠背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捧起放在嘴前哈气搓手争取让自己的手不那么冰凉。

    差不多之后，才慢慢伸出手去抚摸白色床单上瘦骨嶙峋的手，触碰刻意避免不去蹭到指尖的夹子。她喜欢坐到奶奶旁边，虽然会想起以前的不幸，但能感受到奶奶的呼吸，闻到奶奶的气味一切也就不算得什么。

    雨还在下，听响声比来的时候下的大些，路上车制造刺耳的鸣笛声少了些。病房外面护士的繁忙声、病人痛苦的呻吟声、家属无助的哭泣声混乱交杂从来都没停过。晚上的医院和白天一样“热闹”，但晚上更像是颠沛流离的人们的收容所，也是上天区分平凡与特殊的方法的一种。

    “奶奶，对不起，小曦最近挺好的，也在慢慢学会放下以前的事情。您要赶快醒过来，到时候带您去看《丁郎认父》”如果早知道逃离那里的代价是这样，就那样生活一辈子很快也就过去了。

    凝视着发白憔悴的脸，心底莫名苦涩。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最后嘴只略张了张。

    已近半夜，夏子熙轻声的退出房间，离开医院回家。

    没有心情去做任何事，打开橱柜坐在地上一瓶一瓶地灌醉自己，这样可以让自己有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