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寻找失散在全身各个角落的真气,找到一处就将它融为一体。才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这股暖流越积越大,顺着奇经八脉运转了几个周天,慢慢回到丹田之中。伍拾玖睁开眼,顿时觉得神清气朗,胸口那股堵塞的疼痛感轻了许多。
“敢问大师,到底是何方前辈高人,为什么出手救我?”
“这个怎讲啊……”那僧人搔了搔头,露出为难的神色:“要说好多好多的话,我怕不好讲……”
他四下看了看,见船尾有一口小灶,伸手取了几根烧焦的木炭出来,脱下灰白色外套平铺在甲板上,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
先是画了两个人小人,似乎在比武,他指了指伍拾玖道:“这个是你,那个是老头,你们……打架……对不对?”
伍拾玖回想起失去知觉之前,确实是与一名黑衣老者过招,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记得金老前辈叫他黑月明,想必就是三绝手之一的瘟君吧。”
那僧人接着作画,看上去画了一个女子,被一群人拉着,他看了看伍拾玖,嘿嘿一乐:“这个是你的女人,对不对?嘿嘿,她很关心你,但是他们不让她关心你,把她抓走了……”
伍拾玖心中咯噔一下:“抓走了?她被抓去了哪里?”
谁知那僧人连连摇头:“我没说完,不要把我打断。”
接着他又画了两个人,似乎也在比武,其中一人个子矮小,腰悬长刀,画的正是自己,而另一人,却是黑月明。
“这个人很坏,身上有个小人。我……”说着指了指画中带刀的人,又指了指伍拾玖道:“给你报仇,揍他!”
伍拾玖一愣:“这个人身上长着三只手,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吧?”
“不对不对,你说得不对,他身上有小人,一个很小的人,藏在这里。”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伍拾玖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小人,可能就是黑月明身上藏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与人对决时,突然发难伤人。只不过黑月明功力之深,当世被列入三绝手,这矮矮的僧人却将“揍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也不知是不是在说大话。
见伍拾玖听懂了,那僧人接着作画,这次画的,却是两帮人混战,而他自己,去扶躺在地上的伍拾玖。
“我,救你。因为你的功夫是白云先生那个……那个的。我只服一个人,就是白云先生,后来遇到柳自在,我们一见……那个,故人,他也是白云先生那个……哎,讲不好啦,反正因为白云先生,我要救你。”
伍拾玖心想,原来这人对白云先生十分敬佩,见我使用先天十二式,爱屋及乌吧。
“多谢前辈相救,只是我那些朋友哪去了?希望前辈能告知。”
“我只救了你,他们去了哪里,不知道。”
伍拾玖心想这人表达能力有限,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虽然想去寻找肥爷他们,但伤势未愈,有心无力。
说了这半天话,那僧人已是面红耳赤,想是不停地动脑思索如何表达,他中文说得不是很好,只能连比带画,伍拾玖倒也看得明白,忽然想起一事,连忙从怀中掏出《抱玄心经》,翻到最后一页,找到了那个名字。
“嘉因哲一?你是不是叫嘉因哲一?”
那僧人原本笑呵呵地看着伍拾玖,忽然瞪大了眼睛道:“对对,我是嘉因哲一,你怎么知道?”
“白云先生的这本书中提到过你,说你和奝然大师从东瀛来到宋朝玄中寺交流佛法,你喜欢武学,打败过很多人。”
嘉因哲一两眼放光,显得兴奋异常:“对对对,你知道,你知道就是白云先生知道。”他搓着两只手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双腿一蹬,像个小肉丸子一样“嗖”地弹射而出。
此时河面上一片平流雾缓缓而来,漫过岸边的青山,顺着水面爬升再下泄,宛如仙境,嘉因哲一单手抓着长刀的刀柄,两脚踩在刀背上,另一手猛拍水面,那刀就像是一艘吃饱了风的小艇,劈波斩浪急速前行,将贴着水面的平流雾分割成一个太极的图样,这才收了长刀跃上船头,开心得就像个孩子。
“喂,你瞧我画得像不像白云先生的太极图?”
“像,确实很像。”
“哈哈哈……白云先生知道我啊,我好高兴!”
船家见这小个子和尚像是肋生双翅一般飞来飞去,惊讶得忘了摇桨。伍拾玖心中暗暗钦佩,此人当年能挫败中原武林一众英雄豪杰,确有过人之处。
其实,《抱玄心经》一书中,白云先生最后只写了一行小字“太平兴国八年,东瀛僧人奝然携弟子成算、祚壹、嘉因人等访玄中寺,三弟子嘉因哲一欲求印证武学,挫中原武人无算。”略微提了嘉因哲一的名字,他便如此兴奋,由此可见,白云先生在他心中份量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