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能完全体会到菲云当时的苦衷。原来,菲云一直都处于这样的心情中。但她却又不说,一个人抗下来,想想还真是可怜。
方友伦百酸搅腹,心堵得难受。一时间只觉得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因为现在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方友伦自省了一下,暂时放下这一块儿的事,接着往下看。
“不过还算好——可能是我平时调教有方吧,呵呵。在我的一哭二闹三耍赖中,他终于妥协了。呵呵,算他爱我(画:两颗心一支箭)。”
看到这里,方友伦的心稍微地放松了。从字面上来看,菲云应该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因为我都已经答应她啦。
方友伦又往下看了看,见下文都是写笔仙发怒后的事情,没有再提到自己。不过,在6月26日的那篇日记的最后,菲云是这样写道:“……刚刚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妈妈已经不再追究妹妹的事了。听爸爸说,妈妈现在的态度可能已经默认了妹妹。而且也向少管所那儿打了招呼,相信妹妹很快就会出来了。呵呵,真是期待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刻。啊!(突然想到)妈妈这次的态度能转变这么大,或许真的是笔仙显灵。哦,如果是真的,那真的要谢谢它了……”
看来,笔仙答应了她的事已经为她做到了。这也算是能让菲云现在了无牵挂的一种安慰了吧。相信菲云会安心上路的。
6月26日,这篇菲云在生前所写的最后一篇日记,就是这样的了。那也是她的最后一天。她的一切也从此停留在了那天。方友伦慢慢地合上日记,沉思了半晌——心里的那种复杂感受憋闷着说不出来。
他没有在菲云的日记里找到有关于菲云想要杀他的理由——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任何理由去付出感情做某些事的话,那一定是“爱”了。因为“爱”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难道……菲云是想让我跟她一起去——她要我死,不是因为恨我,而是、而是因为……她爱我!”方友伦心里不禁一颤,这还是他头一次感觉到被爱的可怕。因为曾经,有一对儿这样相爱的小傻瓜,彼此许诺地讲过“即便是死也要一起死”这样的话。
方友伦记得他曾说过这样的话。同时,他也连带地想起了何舍我说的一句话来:“如果一个人生前的牵挂太深,放不下一些心事或是人的话,那在死后一定会形成怨念,终日地徘徊在那儿……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死前什么样,死后还是什么样,无限期地循环着。”
如果这么一理解的话,那所有的事也都能解释通了。原来菲云是放不下我,原来她是真正地爱我……只不过阴阳绝别的界限阻隔了她和我,那诺言坚贞的继续。因为毕竟人有人间,鬼有鬼域,人鬼殊途,又怎么能共存呢?没有一种爱是可以跨越生灵界限的。除非从中选择一个……永远地在一起。
方友伦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特别是在他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后。不过,很快地,他又将这样的复杂转变成了一种黯然和平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触摸着菲云日记上的文字——那些她生前手绘的体贴,都在方友伦的指肚下被细腻地触摸着。
“如果……”他轻轻地对着那本日记说,“你真的想让我跟你走,我会去的。只是,我也有些事情还放不下,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爸妈的关系没那么紧张了——两个人的感情好起来后,我再去找你。你等我……”
方友伦句句真心,方友伦决定,在他死之前,一定要让方父方母和好如初,让自己“死的放心”。他想到此处,心意已决。随即便拿起了笔来,想提前写下自己的遗书。这样做一来是对他决定的事有个肯定的交代;二来则是希望菲云可以看得见,对他相信。
方友伦拿起了笔,将日记往后翻了翻,想就在6月26日那篇菲云最后的日记的后面,找一页空白来写下自己的遗言,但当他把“6月26日”翻过去的时候,他却愕然一惊,笔,也不禁从他的手上掉了下来。
因为,方友伦在6月26日那篇日记的下一页,看到了6月27日的内容……而且,依然是那血红色的文字。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菲云在6月26日的下午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她怎么会写出6月27日那天的日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