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直接扑了他的门。
里面会有陈莫菲吗?他心像擂鼓一样的跳,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无耻跟卑鄙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他一直身不由己,他似乎管不住自己。他愈发的觉得自己像是陷进沼泽的疲惫的旅人,他拼命挣扎,有时又想认命,就那样吧,他不想再挣扎。
陈乔并没有来开门,于是他将电话打给他,问他在哪儿。
陈乔压低声音。
“哥们儿,有事儿吗?在陪客户。”
陈乔初到这边,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料理。他想问他陈莫菲是否跟他在一起,但那边挂断了电话。
他听着电话里面的盲音,一个人下楼,一个人走出小区。流年抬起头来,如今城市里很少看见“耿耿银河欲曙天”的夜空,但抬眼望过去,蜿蜒而毫无章法的城市倒也灯火通明。
他开着车四处闲晃,中间接到了康若然的电话,问他是否已经到家,他跟她说已经到了家,让她早点儿休息。
然而他并不能很好的休息。这几天他总是做梦,总是梦到从前,从前像个债主一样不时朝他讨要过去。他被那些梦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梦见在从前的小学、初中、高中,梦见陈莫菲,梦见自己在操场上打篮球,周围围了许多女生,她们在他投一个远投三分时尖声惊叫。
年轻的流年自然十分受用,可他总在人群中看不见她。他总是看,总是朝人群里张望,总是看,他甚至主动向她发出过邀请:我们打比赛,你去看啊!
她答,好。
他以为她会来,但是她没有出现。最后一个罚球果然是个三分远投。
全场沸腾,像煮沸的开水一样。他喘息着,汗沿着头发滴嗒滴落,他偏过头来,朝观众席上看-----没有陈莫菲。
没有陈莫菲。
这真让人心碎。
球拍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空声。每一下都像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他起势,然后瞄准,出手。
但,这一次,他让所有人失望了。
队友过来搂过他的肩膀,比赛继续,他一个恍神,被对方带球撞了一下,脚踝被扭断。
那时,他恨透了陈莫菲。
年轻时爱与恨都直接而强烈。
然而当陈莫菲跟一大堆同学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出现在他的病房,他又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晴朗的。
他们买了水果、又买了鲜花。因为她是班长,所以由她交给他,接过那些东西时,他装作不经意碰触了她的手。
那一下,他觉得当下让他死去好像都值得了。
流年笑笑,当年有多纯,当年就有多傻。
他熄了火,停了引掣,他想起康若然跟他说的那一句话:哪里也不属于,何处都非归宿,就那样虚浮的存在着。
他想着陈莫菲在餐厅里大大咧咧的坐下,然后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说:“有话快说,有屁快话,老娘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