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现在像老佛爷。
但吃到一半儿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吐,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卫生间里抱着马桶,陈乔在身边忙到额头冒出细汗。他是跟着真紧张,也真第一回看见这阵势,陈莫菲在吐的间隙抬起头来看陈乔,见他皱紧眉头、手忙脚乱,慌得三魂七魄都没了的样子。
“怎么办?”他茫然无措。
等到陈莫菲吐得差不多,他端来温水杯让她漱口,然后再扶着她回到卧室,再没一会儿陈莫菲听见他关门的声音,以为他走了,但没一会儿他又呼哧带喘的跑上来,手里拎着山楂罐头。
“我问小区外面超市里那个收银的大姐了,她说可以吃这个,止吐。我给你打开。”
等她端上来陈莫菲只喝了一口罐头汤,却对那里面的山楂并没有多大兴趣。
“好点没有?”他问,目光中透露殷切。
陈莫菲就笑他太过紧张,说,“整得我像是全村儿的希望似的。”
陈乔说你还笑,都吓死我了,以为你要把孩子直接给吐出来。
这话又逗得陈莫菲笑起来,“你以为肚子里这个是孙悟空?我一张嘴他就能从里面跳出来?”
“我不放心。”陈乔说,“你需要人照顾。”
也许吧,孕妇确实需要人照顾,但她没那么娇弱。
“过这阵子就好了。”
“得持续多长时间?”他问。
这个问题为难住陈莫菲,她目瞪口呆看他好久,“我也不知道啊!”
陈乔很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好吧,下次就有经验了。”
下次?陈莫菲心想,这一次都不一定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那晚,陈乔没有离开,睡在隔壁房间,却总是睡不踏实,中间起来几次去看她。
推开她的房间,见陈莫菲鼻翼微翕,呼吸轻柔,睡得香甜,短头发揉在脑后,一张小脸惨白,略显颓象。看得他直鼻酸皱眉:真让人心疼!
轻轻掩上房门,一大早他又早早起来为她做早餐,肉蛋奶都不少,又不能让她嫌腻,这是个功夫。时间掐得刚刚好,又是个功夫。待她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饭菜刚好能吃。
陈乔为自己心酸,他活到那时那刻,仿佛从来也没有像如今这样用心及努力的去做一件事。
看着她吃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陈乔眼睛似都能笑出声音来。
他越来越不想走,一开始是想着她需要一个人来照顾,是因为流年的托付,后来知道她怀了孕又怕她像那些大陆宫斗剧里的女主角似的,让别人害得滑了胎。然而时至今日风平浪静,在他预想当中一切皆有可能的凶险都未能如期而至。
他知道自己早该退场,但,舍不得。所以就打着流年的幌子,就打着朋友的幌子,就打着义气的幌子,旌旗遍天,然而他知,一切都不是背后那个最为真实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原因。
陈乔对现在的这个自己无能为力。
陈莫菲没有去上班,正好赶上周末,又空出两天时间来,她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想让自己的身体和心暂时放个假,然而第一天就出现状况,流年并没有来电话,也没有用网络联系她。
这是第一次,陈莫菲想。也许他忙,也许他遇到了什么突发的状况,难道康若然有危险?
不不不,明天吧,等待明天。
毕竟她于等待这事儿经验丰富,她已然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再等他两天。
然而,自重新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这种状况。
陈乔看她心事重重问她怎么了,她说没啊,真的没。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他又问。
是啊!又要到晚上了,这是流年与她失联的第二天。一整天,他没任何消息,如同泥牛入海。
陈莫菲开始坐不住,当年他是否也是这样从此一去如黄鹤的?
是的。
她知道。
那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他们再度重逢。那么这一次呢?
陈莫菲不敢深究,更不敢细想。
晚上陈乔做了鱼,她说想吃螃蟹,就突然间想吃,原来孕妇的口味果然十分心血来潮。
陈乔说好啊,你等我,我这就去给你买,然后回来清蒸。
陈莫菲伸出手去想拽住他,却不料他一扭身,整个人从她手里滑落出去。
“我就说说。”陈莫菲说,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没想过陈乔会这么拿她的话当回事儿。除了工作中,没人曾经这么重视她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那一刻,陈莫菲意识到在她和陈乔中间似乎有事正在或者已经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