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将是也!
在他小的时候曾听父亲讲过,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人,在现实世界里,他们身着不同职业,而另一面却又秉承这不为人知的家族背景,有的为了谋权利益,利用道法易容控心,残破灵魂,在现实中金钱交易,步步高升。
有的为了强大自己,和鬼魂做交易,铺满了一个又一个连环杀人案。
苏家,阳间守护人。
一个曾让两界都达到平衡,连鬼都敬让三分的家族,背负着不可告人却又重于泰山的使命。
至于为何突然消隐于世,没人知道。
在苏军看来,或许是父亲看不惯那些肮脏的交易,不愿与世是争锋,才选择隐居北上。
苏正国看起来和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消瘦的身板,蜡黄的皮肤,常年如一日的一身灰色大褂,一身正气,喜欢叼根磨合烟,日常生活中与人交谈也是乐的,看上去和一个慈祥的老头儿没什么区别。
只有兄弟三人知道,父亲的另一面。
“爹,准备好了!”
“我也好了!”
兄弟三人端着盆子,供香,香火台,黄纸,来到苏正国面前。
苏正国没说话,挥手示意王嫂接过孩子,婴儿哇哇哭叫不停。
苏正国摆好香火台,上香三株,盘腿而坐,兄弟三人跪于身后,低头不语。
香火忽然加快了燃烧速度,苏正国睁开眼,望着天空,正南方一颗星星忽然变得极为耀眼,一闪一闪,像在强烈的呼应着。
“时辰…到!”
一声轻喝,苏正国起身从胸口八卦镜后取下一道黄符,双手迅速结印,猛然间指向天空。
黄符着了,竟是紫幽火!
兄弟三人不禁打了个哆嗦,这紫幽火能将人的三魂七魄烧成灰烬,让孤魂野鬼连地狱都下不了,父亲手持这紫幽火要做什么?
苏正国回头,示意王嫂不要害怕,旋即用干枯的手把婴儿转了个身。
婴儿趴在手里反倒听话了不少。
不敢怠慢,苏正国从胸口取出一枚银针,沾了下盆子里的液体,用紫幽火迅速灼干,接着又,又灼干,如此反复。
苏冲从始至终着盆子,他的本事算兄弟三人里最好的,也是唯一一个开启八阎能力的人。可他冥冥之中却感觉盆子里的液体带着一丝滲人的邪气,刺骨的凉!
父亲在他没敢问,这会在紫幽火的照明下,他伸长脖子,慢慢的靠近,开始仔细观察。
“这!”
苏冲整个人像触电般,指着盆子神色惊愕道:“这是尸油!”
苏正国瞥了眼苏冲,一个眼神就怼的他安安静静。
银针被炎火烧的通红,每次伸进盆子,都能听到滋啦啦的刺耳声,尸油与红针相碰,冒出的蒸汽竟是黑色的,像一个个被释放的灵魂,在院子上空环绕许久,最后消散。
蒸发掉最后一滴尸油,苏正国满意的点了点头:“紫幽火,收!”
火焰拼命的挣扎,想脱离手指,苏正国连忙将银针靠近,当火焰触碰到银针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蜂涌的钻进了银针,小院顿时失去了光明,只有一枚银针,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
苏正国吁了口气,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脊背,混浊的眼中满是心疼,下一秒,竟活生生的将一指长的紫针狠狠刺了下去!
“噗呲!”
三兄弟大惊失色!
王嫂更是没忍住尖叫出来!
然而让所有人诧异的是,银针刺肉,却未见半丝血迹,婴儿甚至安逸的都快要睡着了。
“好,开始!”
足足两个钟头,苏正国顾不及脸上的汗,手不停地在背上摆动,将要成时,牙咬舌尖,含了一口鲜血,当紫针最后一下拔出时,也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苏正国单手结印,将購里的血一口气喷向了婴儿的脊背:“北斗之下,罡神魁星,元神本命,凝!”
三兄弟急忙围了过来,看着婴儿,顿时怔在原地……
这不是普通的纹身,
这是——魂刺!
纹在了魂上!
对于王嫂来说,自然看不到魂魄,她只为孩子心疼,却又发现孩子并没有疼痛,反倒和吃奶一样安静的享受着。
可三兄弟却能看到,这孩子魂魄上印着一个婴儿,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她缓缓的睁开眼,好奇的看着兄弟三人。
苏军收回目光,终于忍不住了:“爹…爹您这是在做什么?”
“阴阳绣!”
苏正国擦着手,眉宇也缓和许多,似乎忙完了所有事,终于愿意腾出一两句功夫给这三傻葫芦解释一下。
对于阴阳绣,苏军也只是偶然一次在一本叫《玄道子》的书中提及过:
阴阳绣,刺绣者九死一生,通世间者为阳,魂灵间者为阴,阴阳绣乃渡阴阳于冥魍,降鬼招魂,佑其左右。
父亲既然如此作为,想必与苏家的宿命有关,也是这孩子难逃的命数。
看着熟睡的孩子和在背上东张西望的女婴,苏军惆怅地叹了口气。
“好了,我得走了。”
苏正国突然开口。
苏军愣住了:“爹,您这是去哪?”
“我的事你莫问。”
说完,苏正国在婴儿背上随手摸了ー下,只见一个蓝色的灵魂被轻而易举的抹了下来?!
女婴儿乖巧的躺在怀里,傻乎乎的看着苏正国。
“冲儿,你带着她连夜去川都,火车站有个姓柳的等你,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南方有个女娃今天夜里诞生,没魂儿…”
苏冲点了下头,“成,我这就收拾。”
“不急,吃完饭,你这一去,以后就得在那边呆着了。”
“啊?”
苏冲愣了一下,神色凝重起来,“老爹,出什么事了么?”
苏正国回头看着婴儿,满眼不舍,“这女魂我得养6年,之后,军儿你把苏野带到南阳,我自有安排。
九处阴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我这一走必将凶多吉少。
川都,藏地,南阳,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语落,苏正国又深深看了眼苏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冲站在院内伫立良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
“爹!”
苏虎和苏军相互对视,瞬间明白了什么,相继跪倒在地:
“爹!”
“爹!”
当天夜里,苏冲坐上了去川都的火车,见到了还没变瘦的柳朝中。
他不知道,这女婴就是后来出现的唐睿,在苏野6岁那年从南宁搬到南阳后,一直默默守护至今。
他也不知道,唐睿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女魂,她是个有故事的人。阴阳绣本就是“复活术”的一种,如果去过阴间,他或许会在某个纪元的广场纪念碑上,看到一个手持魔杖,英姿飒爽的“女巫”雕像,
那,
是一段真正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