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城寻思道:“这位什长虽然言语粗俗,却也是条汉子,经过多年浴血战斗,目睹过战友死去、百姓遭难,早已和倭寇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因此迁怒他们家眷也在情理之中。”
他正要作罢,远远看见李亦晴正哀怜地望着这群孤儿寡母,眼中泛着泪光。他不是不了解李亦晴的想法,只是这件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
以他目前的武功,对付这队明军绰绰有余,可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动手便是不义。而这群妇孺着实可怜,刚刚失去亲人,马上又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无视便是不仁。楚君城僵在原地,苦苦思索着两全之策。
什长等得不耐烦了,吼道:“喂,小子,发什么愣啊,你到底让不让开?看你年纪轻轻,好言奉劝你一句,这事不要瞎参和,我可是奉了指挥使大人的将令押解俘虏进京,若是耽误了时间,可要拿你问罪了。”
“将令?有了!”楚君城突然有了主意,笑逐颜开。他从怀里掏出戚斌的军牌亮在什长面前,趾高气扬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乃新任海宁卫指挥使戚斌,奉旨秘密进京面圣。初到异地,家中尚缺几个下人,我家夫人觉得这几人身板不错,想把他们都留下,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什长先是不信,待凑近验证是真货后,连忙率众军士拜倒,致歉道:“小人吕文靖拜见戚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适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将军海涵。”武将世袭的现象在明军中并不鲜见,因此尽管楚君城岁数不大,吕文靖但见军牌无误,哪里还敢质疑。
楚君城将他扶起,俯身为他拂去膝上尘土,说道:“将军恪尽职守,何罪之有。倘若这件事让将军觉得为难,不提也罢。”
吕文靖见楚君城如此礼遇自己,大为感动,躬身道:“承蒙将军青睐,吕某深感荣幸,这几个俘虏,就全送于戚将军作见面礼了。”他从腰间取下铁锁钥匙,双手奉于楚君城。
楚君城接过钥匙,心中窃喜,也掏出了身上所有盘缠塞到吕文靖手中道:“多谢将军成全,你们一路辛苦,这点钱就赏给弟兄们喝酒了。”
吕文靖再三推让,还是拗不过楚君城,只得收下。
“将军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复命了,只是要注意一点,切不可向上峰透露我的事情,你知道的,本官皇命在身,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楚君城叮嘱道。
“将军尽可放心,没人会把这些俘虏放在心上,就算全部病死在进京路上也不会有人过问的。若无其他吩咐,小的就先告退了。”
楚君城巴不得他们快些离去,往吕文靖胳膊上一拍:“去吧,本官记住你的好了。日后军中相逢,本官自当请你喝上几盅。”
吕文靖以为结交了一位大人物,欣喜万分,领着众军士回营去了。待军士走远,楚君城用钥匙将俘虏的镣铐悉数打开,而李亦晴也端着一大盘包子走到队伍中为他们分发食物。这帮俘虏早已饥肠辘辘,来不及谢一声,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楚君城笑着对李亦晴道:“这次多亏了你找回的军牌,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俘虏留下来,要不然我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发现李亦晴的眼睛有些红肿,又连忙安慰道:“你怎么哭了?不过是一群倭寇家眷,该做的我们都做到了,犯不着为他们如此伤心。”
李亦晴叹道:“他们暂时是安全了,我担心的是他们的将来。女人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如何能够存活下来。”
“那我们就好人做到底,留下些盘缠和干粮,助他们回到倭国去吧。”
“可若是这样做了,等于帮助了敌人,你不会怪我吗?”
“怎么会怪你?你心地善良,不忍瞧见他人落难,所以刚刚我才决定帮你达成心愿。再者,倭寇纵然有罪,罪不及妇孺,倭国人也不全是坏人,当强盗的总归是少数。把他们放回去,既可以用仁德感化他们身边的人,又彰显大明的大国风度,不见得是坏事。”
“君城,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李亦晴鼻子一酸,泪水止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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