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老婆婆无法可避不料她双掌拍出一掌向前一掌向
后公孙璞暮然问忽觉有两股力道左右齐来互相牵引顿然间好像身处在一个
极为湍急的漩涡中心不由自己的给推得转了一圈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婆婆已
是呼的一声从他身旁窜过。
宫锦云这一剑险些刺在公孙璞的身上连忙收手叫道:“公孙大哥你怎么啦?”
公孙璞见她居然没有跌倒大为诧异说道:“没什么你没受伤吗?”宫锦云道:
“没有。咱们快追!”
原来这老婆婆能用双掌出不同的两股力道右掌的力道刚猛左掌的力道阴
柔她以阴柔的力道将宫锦云的力道牵引过来加上她右掌刚猛的力道一同对付公
孙璞故而公孙璞给推得团团乱转但宫锦云却只是身向前倾除此之外、就没有
受到影响了。
两人跟踪急道追上了山公孙璞见这老婆婆提着一坛酒在山路上行走居
然还是纵跃如飞心里好生佩服想道:“若在平地那是一定追她不上了。”
宫锦云别的功夫不及公孙璞轻功却不在公孙璞之下两人并肩追赶、那老婆
婆毕竟是因为手挽重物跑了一程终于给他们二人追上。
老婆婆“哼”了一声斥道:“不知死活的小辈!”一个转身重施故技双
掌拍出。这次公孙璞已经有了准备运用明明大师所教的须弥掌法改用阴柔之力
随势屈伸消解了老婆婆刚柔兼济的牵引之力。
这次他们不过受阻片刻迅即又追上来。老婆婆心里想道:“这小子难缠得紧
他和宫昭文的女儿联手虽然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但我想保全过坛九天回阳百花
酒却是难了。”
此时他们二人与那老婆婆之间还有十余步的距离宫锦云心急抢在前面公
孙璞反而稍稍落后。老婆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地一个倒纵反手一指方位
算得准确之极恰恰点看了宫锦云胁下的愈气穴宫锦云啊呀一声卜通倒地。
老婆婆行动有如鬼魅头也不回反手一点点着了宫锦云的穴道立即又将
倒纵之势改为前奔当真是收随心轻功高明已极!
公孙璞大吃一惊连忙把宫锦云扶起来他知道宫锦云是给点了穴道只好在
她身上试探。
宫锦云女子的身份已给那老婆婆揭破此时倒在公孙璞的怀中不由得羞得满
面通红低声说道:“是愈气穴。”
公孙璞替她解了穴道问道:“没受伤吧?”只怕那老婆婆除了点穴还下了
毒手自己看不出来。
宫锦云轻轻的推开了公孙璞面红直透耳根说道:“别多间了快去追那老
婆婆咱们打不过她至少也该知道她的下落。”原来那老婆婆对宫锦云的父亲多
少也有几分顾忌是以不敢伤她。
公孙璞道:“但你你一个人——”要知宫锦云虽然并没受伤但穴道初解
气血未舒倘若立即运用轻功对身体甚为有害因此公孙璞有点放心不下。
宫锦云道:“我在韩大哥家中等你。”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受伤一个人也不
见得就有人能够将我吃了。”
公孙璞知道宫锦云只须休息半个时辰使可恢复如常。心想宫锦云的武功不弱
除非是碰到像那老婆婆的一流高手她才对付不了想来此处也不会有第二个这样
的老婆婆了于是说道:“好你在韩大哥家里暂且躲一躲不要露面。我去去就
来。”
宫锦云恼道:“别罗唆了快去吧!”神色虽似愠恼心中却是暗暗感激公孙
璞对她的关怀。
官锦云回到韩家看到瓦砾场中那凡椎黄土不由得心乱如麻暗自想道:
“看来韩大哥是遇上仇家了这里葬的这几个人不知是谁但愿不要是韩大哥才好!”
宫锦云又再想道:“公孙大哥如今已知我是女子我要不要对他说明真相呢。
唉但这羞人答答的事情却又怎生出口?”
要知宫锦云乃是父亲指腹为婚将她许配与公孙璞的但这件事情公孙璞似乎
还未知道。何况宫锦云的一缕情丝又早已系在韩佩瑛身上因此自是更感到为
难了。
宫锦云气血未舒需要一个幽静的地方调匀气息。同时她义是心乱如麻须得
好好的想一想。
韩家被烧毁的只是几幢房子其余的大部分房屋还保持完整宫锦云想道:
“公孙大哥叫我躲起来不要露面好我就听他的话找一间静室休息片时吧。他
回来了自然会出声找我的。”
宫锦云一面走一面想不知不觉已是穿过藤蔓覆盖的回廊深入韩家内院。忽
见一间精雅的房间纱窗半掩一缕幽香从窗户中透出宫锦云吃了一惊心道:”
这似乎是炉中烧的沉香屑难道这房间里有人?”
宫锦云步上白石台阶但见台阶凿成朵朵莲花模样那间房间的门栏窗户也
都雕有时新花式不落富丽俗套。推开房门一看房中布置那就更是清雅绝俗了
两壁图书满架墙上挂有字画内里有张大床珠帘半卷床上有鹅绒被褥折得
整整齐齐。床前的梳妆台果然有一炉烧着的沉香屑一面擦得十分明亮的古铜镜安
放在梳妆台上。但却没有人。
这间房间分明是一位年轻小姐的绣房宫锦云思疑不定暗自想道:“莫非这
是韩大哥姐妹的房间?但他却从没有对我说过他有兄弟妹妹。这间房间倒是正合我
意不管它是谁的我在这里歇息片时料也无妨。”要知宫锦云是个爱美的少女
当然是喜欢这样的一座“香闺”。
挂在墙上的一幅中堂写得龙飞凤舞吸引了宫锦云的注意心想:“这位韩小
姐倒是个才女。”抬头细看却原来写的是一词。词道:“长淮望断关塞莽然
平。征尘暗霜风劲俏边声。黯消凝追想当年事殆无数非人力;诛泗上
弦歌地亦膻腥。
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
前鼓悲呜遣人惊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夫心徒壮
岁将零渺神京千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
中原遗老常南望翠僳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这是南宋词人张半猢的一词宫锦云一知半解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后
面的两行小字。她读了却是不由得更惊疑了。
那两行小字写的是“瑛女学词无脂粉味有须眉气余心甚喜因以半湖
词一卷授之。六州歌头一阙为半湖词中压卷之作并书以付之。愿其学步大家并
毋忘故国也。”
张半湖是南宋高宗绍兴年间的状元他写这官词的时候正是秦桧主和之际。
故此词中充满悲愤之气悲故土之沦亡愤权臣之误国。宫棉云虽不精于诗词词
中大意则是懂的。
那两行小字就更容易懂了这是父亲写给女儿的父亲因为女儿学词颇有须
眉气概他很欢喜因此叫她学张半猢这一派的豪迈词风。写这“六州歌头”给
她更含藏有叫她不忘故国的心意在内。
文字很容易懂但令得宫锦云惊异的是“瑛女”二字。
宫锦云思疑不定心里想道:“这位韩小姐的芳名中有个‘瑛’字韩大哥名
‘英’这位小姐若是他的妹妹何以兄妹的名字都取一个同音的字妹妹的名字
只多了一个‘玉’旁叫起来岂不是很容易混乱?”
宫锦云起了疑心但还不敢想到她所念念不忘的“韩大哥”竟是女子。
宫锦云眼光一瞥忽又现地6有一卷东两似乎是个画轴看得出有拆皱的痕
迹还有一个浅浅的鞋印。宫锦云心里想道:“看来大约是这位韩小姐不高兴这幅
画将它掷在地上又踏上一脚才弄成这个样子。韩小姐为何这样讨厌这幅画呢?”
好奇心起宫锦云不觉就把这画轴拾了起来打开一看只见画中是个丰神俊
秀的男子腰悬长剑眉若朗星看来这个男子也是个武林人物。宫锦云暗暗好笑
想道:“是了这位韩小姐一定是私恋这个画中的美男子这男子却不解她的芳心
是以她恨成这样。”
宫锦云哪里知道原来这间房间就是韩佩瑛的绣房。
原来韩佩瑛在把宝藏交给刘赶驴之后因为谷啸风未见回来她回到自己的房
间怀着念旧的心情看一看。这幅画是谷啸风的父亲谷若虚少年时候的画像谷若
虚赠给韩大维留念的。
韩大维因为谷啸风相貌酷肖他的父亲是以又将这幅画像送给女儿。韩佩瑛到
扬州就婚之时因为这幅画是她公公的画像留给她父亲作纪念的她自是不便带
去。但韩大维也并没有取回自己的房中仍让它在女儿的香闺悬挂。
韩佩瑛这次回来见了这幅画像想把它撕烂、但在她内心深处对谷啸风虽
有恨意却也并非全无好感。是以终于没有撕烂只是把它丢在地上。
这炉桓香也是韩佩瑛亲手点燃的。韩佩瑛等了许久不见谷啸风回来因此要
藉檀香消解自己心中的烦躁。
韩佩瑛当然料想不到以后所生的一连申事情她给西门牧野的弟子诱骗去会
父亲被关在石牢里:而对她患了单相思的宫锦云却来到了她的房间。
且说宫锦云在韩佩瑛的绣房见了种种可疑的事物此时她也是极之心绪不宁
正像那刚才的韩佩瑛一样。
她面对着韩佩瑛父亲写的那词幅手中拿邢张画像心中下住在想“这位
韩小姐是谁?是谁?为什么她的芳名中有个‘瑛’字该不会是韩大哥的姐妹吧?
这个画中的男子又是谁呢?”
袅袅的檀香并不能使她心头宁静她也像韩佩瑛刚才等待谷啸风回来一样在
急着等待着公孙璞回来希望公孙璞能为她揭开她的“韩大哥”的生死存亡之谜。
异样的寂静中忽然好似听得是脚步声。这脚步声登时令得宫锦云清醒过来
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宫锦云听到这脚步声初时一喜跟着却是一惊。
起初她以为是公孙璞但立即就知道不对了。因为如果是公孙璞回来的话不
会不出声叫她的。
脚步声突然静止随即听得有好像翻箱倒笼的声音。不久脚步声又响起来。
而且是向着她这一边越来越近了。
官锦云穴道解开尚未到半个时辰功力未曾完全恢复心里想道:“如果来的
是韩大哥的仇家这可怎么是好?”要知她虽然是个胆大的女子但想到韩大维这
样的武学高手竟然也会家破人亡如果来的当真是韩家的对头她贸然出去只
怕定然是凶多吉少。
忽听得那人自言自语道:“奇怪韩大维的宝藏在哪里难道我得的消息竟然
是假的么?”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宫锦云心里一震想道:“此人为了韩家的宝藏而来即使不是韩大哥的仇家
一定也是不怀好意的了。”心念未已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宫锦云无处躲藏人
急智生身形一伏钻进床底。这张大床上有珠帘下有床幔床幔覆地若非揭
开来看绝不会现床底有人。
宫锦云刚刚躲好只听得“乓”的一声那人已经推开房门走进房中冷笑
说道:“好雅致的房间想必是韩佩瑛这丫头的香闺了。”宫锦云心道:“原来这
位韩小姐名叫佩瑛。”她偷偷从床幔的缝隙看出去只见那人的脚步向梳妆台移动
拿起了那卷画汕。
只见这人打开画轴“哼”了一声冷笑说道:“这臭丫头好不要脸想郎想
得疯了。人家不要她她居然还有这样厚的脸皮画了人家的图像躲在闺房里偷看!”
跟着又自言自语道:“幸亏她没有做成我的外甥媳妇!”只听得“卜”的一声这
人又把画轴掷在地上。
原来这个人正是谷啸风的舅父任天吾。宫锦云躲在床底卜偷听不禁暗暗为这
位韩小姐难过心里又觉得有点奇怪想道:“这老家伙似乎是韩家的亲戚即使
亲事不成也该有点戚谊才对为何他要这样臭骂人家的闺女又要来恼人家的宝
藏呢?哼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东西!”
任天吾心想:“韩大维大约不会把珍宝藏在女儿的房里不过也是搜一搜的好!”
韩佩瑛的房间里四壁都是书架堆满图书。
除了书架之外只有两个箱子是厚实的樟木做的箱子有大铁锁锁着。
任天吾心想韩大维的珍宝为数甚多地不能夹在书中如果是藏在这房间中的
话那就一定是在箱子里了。他无暇去弄开铁锁当下施展绵掌击石如粉的掌力
把两个樟木箱子劈开。
宫锦云躲在床底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但听得“噼啪”两声跟着便看见书画
散满一地。宫锦云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亦知他是用掌力劈开了箱子吃了一惊
想道:“幸亏我没有给他现。但这两个箱子里装的原来不是珠宝这老家伙倒是
要失望了。”
心念未已果然听得任天吾咒骂道:“又是字画哼这臭丫头不好好练武
倒想做女状元呀!”
任天吾未肯放手跟着揭开帐子翻开床上的被褥宫锦云躲在床底看见他
的脚尖已差不多碰到自己的鼻于吓得慌忙将身子向里面缩心里想道:“糟糕
等下他若是来搜床底这却如何是好?难道束手待毙吗?”正想先制人用暗器
偷偷插入他的腿弯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叫道:“韩小姐韩小姐!”
任天吾吃了一惊连忙把帐子放下正要出去那个人已经来到房门是早
已打开了的那人见了任天吾也是吃了一惊失声叫道:“舅舅你也来了!”
原来是谷啸风匆匆赶了回来没见着韩佩瑛在外面等他只好进来寻找刚好听见
这房间里任天吾劈破箱子的声音。
任天吾道:“我放心不下你怕你吃了韩大维的亏。”谷啸风道:“多谢舅舅。
我根本没见着韩伯伯倒是韩伯伯似乎受了仇家之害了。舅舅你现了什么这
是怎么一回事?”不解舅父何以会在韩佩瑛的房间房间里又是这样的一片狼藉。
正是:道貌岸然伪君子心怀不轨入香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