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情形说了出来:“掌柜的得到我的暗示就和他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待我问问帐房。’过了一会掌柜和冒充伙计的我就把银子从帐房里捧出
来给他说道:‘帐已查过确实是如你老兄所说我们还有这笔货款未曾
清付这就请你收下吧。’
“我们这样做法大概太过出他意料之外他说:‘你们的丁老板既是外
出未归我改天再来那也无妨。我是恐怕未经你们的老板知悉你们就付
了这么大一笔款子给我老板回来了要责怪你们。’掌柜的就和他说道:‘小
店做生意从来都讲信用人欠欠人帐薄上写明白的我们就一定清理决
不拖延。用不着老板亲自支付。再说我们的老板到外地收帐也说不定什
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怎能等他?’按商场的规矩他要讨的‘帐’我们已如
数给了他他还能有什么话说。不过这小子临走的时候还是耍了一手想
要吓唬人的花招。”
谷啸风道:“什么花招?”
丁实说道:“不知他是真的把我当作伙计还是有心试我临走的时候
我送他出门他竟然赏我一锭银子。”说罢把那锭银子拿出来只见一个本
来是椭圆形的元宝捏成了扁扁的一块银子上的指痕清晰可见。丁实笑道:
“这就是他想吓唬我的花招了。我不动声色收下来还向他道了一声多谢
呢。”
谷啸风笑道:“或者他已经对你有点疑心好在你没报以颜色令他捉
摸不透。”
丁实说道:“是呀所以事情过后我就索性假戏真做回家装病。一
面叫人暗中打探这厮的来历。”
谷啸风道:“可有端倪?”
丁实说道:“尚未查得出来不过在这三天之中他都曾经在店子附近
出现。”
韩佩瑛心中一动正要把她们在茶馆中的遭遇告诉丁实恰好绸缎店里
又有人来正是那个上午和谷啸风打过交道的二掌柜。他见谷啸风在座十
分惊诧。
丁实和他说明原委他连忙赔礼不迭。谷啸风笑道:“这怪不得你怪
的该是我来得太冒昧了。”丁实问道:“那个小子今天还有没有出现?”
二掌柜道:“我正是为此来禀告老板的那小子已经走啦。”
丁实道:“你怎么知道?”
二掌柜拿出一张辞行的帖子说道:“这是他亲自送来的说得十分客
气说是想不到这次讨帐讨得如此顺利未能向老板面谢心实不安叫我
把这张辞行的谢帖等你回来给你。看来他得了一千两银子亦已心满意足啦。
嘿嘿这次咱们倒是应了一句俗话财散人安乐了。”
丁实拿过那张谢帖来看只见上面的具名是“李中柱”三字。眉头一皱
问谷啸风道:“这十年来我在大都江湖上新出道的后一辈人物我并不熟悉。
谷兄这个人的名字你可曾听人说过?”谷啸风道:“李中柱?没听人说
过。”任红绡听了这个名字似乎颇是留神不过她也没有说话。
韩佩瑛本来想把在茶馆中的遭遇说出来的但听说这个少年已经走了
她也不再说了。
这晚丁实陪谷啸风聊天谷啸风想起日间之事问丁实道:“丁香主
日间我提及任天吾的时候你的神色似乎有异敢请你是知道他的什么消
息。”
丁实笑道:“正是。日间有任姑娘在旁我不便说你那位舅舅早已到
了大都现在料想是在完颜长之的王府作客。”
这消息对谷啸风来说并不新鲜不过他当然还是要询问这个消息的来
源。
丁实说道:“我没有见到你的舅舅不过我却见着了他的徒弟。”
谷啸风道:“是余化龙吗?”
丁实说道:“正是。有一天有个御林军的军官到我的店子购买衣料
还请我们派个裁缝跟他回去。我一瞧这个军官似曾相识一想想了起来原
来他是在十多年前和你的舅舅到过我们长鲸帮的那个余化龙当时你的舅舅
还是侠义道中的成名人物我们对他都很尊敬。是以我见他的徒弟余化龙变
成了一个金国的御林军军官觉得很是奇怪。”
谷啸风道:“任天吾早已不是侠义道了我也早已不把他当作舅舅了。
但余化龙见着了你不知他可认识?”
丁实说道:“十多年前他到长鲸帮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头目。长鲸帮
这么多人他不会特别记得我的。那天他到我的店子里我也没有以掌柜的
身份去招呼他我一认出了他就躲开了。料想他还未曾看见我呢。”
谷啸风道:“后来怎样?”
丁实说道:“后来他带了裁缝到御林军的营房去那个裁缝告诉我是
给一个老头子做衣服。余化龙叫这老头子做师父的。”
丁实接着说道:“当时我还不敢相信只道余化龙或许另有一个师父
后来仔细问了那个老头的形貌这才知道确实是任天吾。”
谷啸风道:“任天吾蓄意投奔完颜长之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人。却不懂
他要做衣服为何不亲自到你的店子里来?”
丁实说道:“我猜他还想继续欺骗侠义道中的人物是以虽然已经变节
却还须躲躲藏藏不愿给外人知道。”
谷啸风道:“那他是枉费心机他的本来面目连他自己的女儿都瞒不
过了还骗得过别人吗?”
丁实说道:“我就是害怕你们还未知道你已经知道那就好了。”
谷啸风道:“任天吾这老贼固然可恨余化龙这厮也是极其可恶。他是
个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两年前曾经投靠蒙古如今又投靠了金虏我若是遇
见了他绝不将他放过。可惜那天我不在你的店子里。”谷啸风是曾经受过
余化龙造谣陷害故此对他痛恨非常。
丁实说道:“我也约略知道此人为人他以前在江湖上是专门造谣生事
挑拨是非的。不过他如今公开做了金国的御林军军官倒是不会有正直的人
再上他的当了。”接着笑道:“谷兄你要见着他倒是不难说不定过几天
你就会见着他了。”
谷啸风道:“为什么?”
丁实说道:“听说他在金虏的御林军中做的正是名副其实的‘鹰爪’
工作。他是汉人完颜长之就利用他和京城里有地位的武林中的汉人来往
例如各大镖局他都是时常走动的。所以孟霆的虎威镖局重新在大都开张之
日他多半会来。”
谷啸风道:“好到了那天我改容易貌前往找个机会干掉他。”
丁实道:“我劝你还是忍耐些时别要连累了孟老镖头。”
谷啸风道:“这个我懂我不会当场下手的。”
一宿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丁家忽又有个不之客登门。看门的家人
拿了一张拜帖来见丁实。拜帖上的具名正是“李中柱”。
那家人说道:“我本来不敢随便开门的但因昨天来了这位谷少侠我
恐怕他也是和咱们有点关系的人故此请他稍候容我禀报。香主你是见
他还是不见?”
丁实笑道:“他昨天才到店子留下谢帖辞行今天却又找到我家里来啦。
看来他是非要见我不可的了。”
谷啸风道:“让我去打他吧。”
丁实笑道:“别忙先让他进来再说。”
那个家人奉命去带李中柱进来。家人走后丁实说道:“我猜他昨天是
暗地里跟踪你们这才现我这里的住处。他既是阴魂不散纠缠不清咱
们也正好趁这机会弄清他的底细。待会儿你替我招待客人见机而作我
仍然装病。”
谷啸风道:“可不可以动武?”
丁实说道:“你试试他的虚实也好瞧瞧他是什么门派的。他若是来历
不明又纠缠不清的话你替我把他撵走。不过也别伤他性命。”
说至此处已听得有脚步声从大门外走来丁实就躲进里面。
谷啸风正待“招待”客人忽听得韩佩瑛在屏风后面小声说道:“啸风
你过来一会。”原来她和任红绡早已得知消息悄悄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了。
谷啸风隔着屏风道:“什么事?”
韩佩瑛道:“这个李中柱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昨天在小茶馆碰着的那个
恶少。”此时李中柱刚刚走上台阶她们在屏风后面偷看已是看得一清二
楚。
任红绡接着低声说道:“待会儿你问问他是哪里人氏。”
刚刚说得这两句话那个客人已是踏上台阶的最上一级站在客厅的门
外了谷啸风便出去迎接客人。
李中柱打量了谷啸风一眼说道:“这位大哥是——”
谷啸风道:“我是店子里的小伙计这两天过来帮忙老板料理家务。”
李中柱哈哈一笑说道:“你老哥太客气了我瞧你可不像一个小伙计。”
接着说道:“前几天我听说你们老板到外地收帐故此没有登门造访。但听
说丁老板昨天已回来了这才敢来探问。”
谷啸风知道他说这番话乃是有意为丁实圆谎也好为自己制造登门造访
的藉口的。当下也就不说破他说道:“李先生消息很是灵通佩服佩服。
不过我们老板是患了病回家的他可不能见客。”
李中柱道:“我不可以去探望他么?”
谷啸风道:“老板病得不轻如今他的家眷正在病榻之前服侍他恐怕
有些不便。”
李中柱道“我远道而来却是非见他不可的。”
谷啸风道:“我已得老板吩咐你有话和我说也是一样。”
说至此处丁家的小厮托着茶盘出来要给客人敬茶谷啸风道:“给
我。”接过托盘说道:“李兄你喝了这杯茶润润喉咙再说!”
他单掌托着茶盘掌心内力一吐茶杯忽地跳起李中柱若是用手来接
非得也运上内力不可。两股内力一碰杯中的热茶定然溅得他满头满面。
韩佩瑛在屏风后面看得暗暗好笑心里想道:“难为谷大哥想出这样一
个捉弄恶客的法子既可试探对方的本领又不至于就伤了他且看他如何
对付这恶作剧。”
心念未已只见李中柱神色自如地笑道:“谷兄别客气。”张口一吸
有如长鲸吸水手指都没触着茶杯已是把满满的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他
吐了口气。赞道:“好茶好茶!”茶杯跃高寸许端端正正的又落在盘中。
这一下暗中较量内功可说是各有千秋难分胜负。谷啸风暗暗称奇
想道:“昨日听佩瑛所说我只道这厮是个无赖少年想不到他练的竟是正
宗内功。不知他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李中柱喝过了茶说道:“谷兄那天我到你们宝号可没见你。”谷
啸风道:“那天我恰不在店里。”李中柱道:“那么我在你们宝号的事情
不知谷兄已否知道?”谷啸风道:“我听得掌柜的说了。李兄你今日再来
可是帐目有欠分明么?老板已经吩咐过我当日倘是未曾付足相差多少
我可以代他清付。”
李中柱哈哈一笑解下背上的“褡裢”(一种长条形的包袱)说道:
“你们的老板真是慷慨无比不过他可是猜错了。我不是来讨帐的我是来
还钱的。”
谷啸风道:“那天你说小号欠你们的货款二掌柜是按照你所说的数目
一文不多也一文不少的给了你何以今日却来还钱?”
李中柱道:“说来真是难为情得很那天是我弄错了。幸亏禹城敝号昨
天来了一个伙计他是赶来告诉我的说是欠我货款的是另一家不是你们
宝号。”
谷啸风道:“老板只是叫我付银子没叫我代收银子。你若当真弄错
那就请到小店吧。”他不知李中柱弄的是甚玄虚心想且把他推出门去
再说。
李中柱道:“我不想多走这一趟了谷兄你就代贵宝号收下吧。”口
中说话突然就把那“褡裢”向谷啸风一抛。褡裢有一千两银子那就是六
十多斤重的东西了这一抛的功力非同小可!正是:
千金轻一掷来历费疑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