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柱道:“咱们怎办?”何令威道:“这样好不好先到虎威镖局拜
访孟老镖头然后我再和你去丐帮分舵。”
李中柱道:“对孟老镖头交游广阔丐帮消息最是灵通到这两个地
方去走一转说不定可以打探得到丁实的下落。”
李中柱作书生打扮到了虎威镖局镖局的人果然认不出他就是那天来
过的绸缎店的小伙计。何令威从未来过他们当然更是不知道他是谁了。
虎威镖局四大镖头之一的徐子嘉出来和他们见面问道:“两位找谁?”
何令威先说出他的父亲名字跟着说道:“贵镖局乔迁之喜家父闻讯
得迟那日未能前来道贺特地叫小辈来谒见孟老镖头谨致歉意。”
徐子嘉隐约知道一点何仲容和孟霆的交情沉吟半晌说道:“两位请
进暂坐一会。”何令威见他似有犹豫之色不解是何原故好生纳罕。
两人在客厅坐了许久未见孟霆出来。李中柱道:“不知孟老镖头是另
有要事还是不愿接见客人?”
何令威道:“不会的我爹和孟老镖头的交情非比寻常他知道是我来
了一定会见我的。”
刚刚说到这里果然便听得有脚步声从里面走了出来。来者正是孟霆。
孟霆认出了李中柱心里暗暗吃惊但脸上神色却是不露笑道:“原
来你们是相识的好朋友我还不知道呢。好请进里面谈吧。”他没有说出
李中柱的姓名来历众人只道李中柱是孟霆相熟的晚辈当下也就散了。孟
霆将他们请入静室说道:“李兄你是来打听丁老板的消息吗?”
李中柱说道:“正是。”当下将那晚在丁家的遭遇告诉孟霆跟着说道:
“那晚丁香主赶回城里通知绸缎店的伙计逃避。如今他的店子已被封了
他的下落却还未知。”
孟霆说道:“我正要告诉你丁实的下落我也不知但他们绸缎店却有
一个人在我这里。”
李中柱又惊又喜说道:“是谁?”
孟霆说道:“你们跟我来。”双掌在墙壁一按现出一道暗门进了暗
门走下地道地道下面有个小小的房间何、李二人跟他进去只见床上
躺着一个人。孟霆剔亮油灯说道:“刘兄有朋友来看你啦。”
原来这个躲在地窖养伤的人就是李中柱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那个绸缎店
的二掌柜姓刘名鸿。
刘鸿“啊呀”一声坐起身来说道:“李公子原来是你我们的丁
老板呢?”
李中柱道:“我正是来找你打听他的消息的你的伤未好别客气。”
刘鸿说道:“我的伤已经好多了我是店子被封那晚和丁老板失散的。”
当下刘鸿说出他的遭遇。
“那天晚上丁老板回来匆匆忙忙的把伙计遣走最后就只留下了我
一个人。”
李中柱道:“你为什么不赶快走呢?”
刘鸿苦笑道:“我是帐房店子里的来往帐目都是我经手的。人家欠
我们的我们可以不要我们欠人家的日后总得设法还清人家才是。我们是老
字号生意也做到很大要把全部帐簿带走是不可能的只能把欠人家的帐
目赶快抄个清单这清单好长变成了一本新帐簿了。”孟霆赞道:“在这
样紧急的关头你还紧守商德当真令人佩服。”
刘鸿接着说道:“还有更紧要的事情丁老板和总舵的来往书信以及
任何足以连累朋友的白纸黑字都得烧掉。
“正当我们把一切应当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的时候来封铺的‘官兵’
亦已来了。
“丁老板和我从后门冲出逃跑中我中了一枝冷箭。
“我说丁老板你赶快走吧我不能连累你。这帐簿你拿去。怎样说丁老
板都不肯依。这时我们已躲入一条小巷正在我要把帐簿拿出来交给丁老板
的时候已有两个鞑子军官追来了。
“这两个鞑子军官竟是高手我本领不济又受了伤帮不上老板的忙。
丁老板急喝我他说:‘我是香主你必须听我命令!走得一个就是一个
难道你要咱们都死了没人给总舵报讯吗!’他下了命令我不能不负伤逃跑
了。可怜他为了掩护我独力拦阻那两个军官他他——”你中柱心头“卜
通”一跳连忙问道:“他怎么样了?”
刘鸿说道:“他被斫了一刀我看见他的衣裳都已被鲜血染红还在浴
血苦斗!”
李中柱只道丁实已遭不幸此时听说他被斫了一刀虽然吃惊情况总
算不如他想象之坏稍稍松了口气问道:“后来呢?”
刘鸿神色黯然说道:“当时我本想跑回去和他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的
不料跑了几步伤口疼痛力已难支我摔了一跤迷迷糊糊的就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将我背起。但不久我就人事不知。待到醒来
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那人把我放在虎威镖局的后门。当然在我初初醒来的时
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分的。”
孟霆说道:“我有早起的习惯每天一早就打开后门出去散步。这天
我现刘掌柜躺在石阶底下手里还牢牢抓着那本帐簿。”
何令威诧道:“如此说来那人竟似乎知道老伯这个习惯。”
孟霆笑道:“可不是吗?不过也幸亏刘掌柜手里拿着绸缎店的帐簿我
才知道他是丁老板的掌柜。
“幸亏那时东方还正在吐出鱼肚白后巷没有一个行人。我马上把刘掌
柜抱回去将他藏在这间密室。这事除了我的大徒弟归伯奎、副总镖头徐子
嘉和我的两个儿子之外没人知道。”
李中柱放了一点心说道:“既然有人救你想必也会有人救丁香主的。”
刘鸿叹口气道:“但愿如此但丁老板已是受了伤的我委实担心。”
李中柱道:“我们正准备到丐帮分舵打听消息丐帮耳目众多如果我
们找到6帮主想必能够查出他的下落过两天我就把消息带回来给你。”
刘鸿说道:“刚才我听得外面似有吵闹之声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孟霆道:“班建侯荐一个镖师给我我没答应他。这件事已经应付过去
了你放心吧。”
刘鸿疑惑不定说道:“班建侯?他可是完颜长之的‘王府’总管啊!
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我藏在这里派一个人来打听虚实的?”
孟霆道:“你莫多疑我仔细听了他透露的口风他只是想混进我们的
镖局并没知道你的事情。”
刘鸿兀是放心不下说道:“孟老镖头多谢你给我悉心调治我的伤
已差不多好了。我想今晚溜走我有一个亲戚——”
孟霆说道:“不不你不要担心怕连累我。最少你要走也该在得到了
你们丁老板的确实的消息之后才走。”好不容易才劝得他安心留下。
何令威道:“刘大叔我们和你一样都是急于知道丁香主的消息。事
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丐帮打听。”
丐帮分舵的地址僻处城西何令威和李中柱到了那个地方只见满目荒
凉周围有苇塘环绕走过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现有间古老大屋后围
塌了一堵墙风吹过来扑鼻一股肉香。
何令威道:“是这里了。”两人从后园缺口进去只见有四个叫化子围
着一堆火在那里大碗酒大块肉的吃喝。
一个叫化子瞪着眼睛注视他们另一个叫化子道:“唔这狗肉的滋味
当真不错。你们来做什么是不是想吃狗肉?”何令威忽地把衣裳撕烂一幅
上前唱了个喏。
何令威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和他同来的李中柱莫名其妙但那四个
叫化子却是耸然动容不约而同一齐站了起来。
原来丐帮的规矩帮中弟子必须穿破烂的衣裳。即使是一件新衣也要
故意打上破绽的。但何令威临时才把衣裳撕烂一幅却不一定表示他是丐帮
弟子但至少也是和丐帮大有关系的了。
为的一个老叫化还了个礼朗声唱道:“手拿打狗棒背上乾坤袋
走遍五湖四海。借问客从何处来曾在蓬山几多载?”
叫化子随身的两件东西一是防备恶狗的竹棒称为“打狗棒”一是
讨米用的布袋称为“乾坤袋”。弟子在帮中的级别就按所背的布袋多寡
而定从一袋到九袋背上九个布袋的就是帮主了。不过这是正常情形下一
般的规矩碰上特别的情形例如有秘密任务须要掩饰身份的时候当然用
不着作叫化子的打扮。丐帮弟子不是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当然也不一定要拿
“打狗棒”和背“乾坤袋”。
老叫化因为摸不清何令威是本帮弟子还是和本帮有甚渊源故此用这四
句歌词问他。问他若是本帮弟子的话到底是几袋弟子曾在本帮多久?若
然不是本帮弟子的话也须说明来历。按照规矩何令威应该预先答第一个
问题待对方的疑问解除之后再说本身来历。何令威想了片刻也编出四
句歌词来唱道:“曾在蓬山住八年非僧非道亦非仙。此身跳出三界外只
缘曾到九重天!”
何令威是前任丐帮帮主武士敦的弟子他是刚刚离开师门的尚未正式
加入丐帮是以只能含糊其辞如此回答。意思即是我并非丐帮弟子但和
本帮生关系也有八年了。我暂时不入丐帮那是因为我曾侍奉过帮主帮
主特别准许我这样的。帮主背九袋“曾到九重天”即是曾经在过帮主身边
亦即是帮主一个极为亲近的人的意思。
何令威信口编出的歌词当然不能把他这特别的身份说得清楚。这四个
叫化子一时间未曾想到本帮还有一个已经退隐多时的前任帮主不觉都是大
为惊诧想道:“这小子不知是什么来历要是他曾在本帮八年又曾是接
近帮主的人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那老叫化忽地打了个口哨屋内突然窜出四条恶狗四个叫化子一齐叫
道:“啊呀不好!我们吃狗肉马上就有恶狗来给它的同类报仇了。”他
们把手上的“打狗棒”抛下登时各跑一方逃避恶狗。
说也奇怪这四条恶狗不去追逐别人却都朝着何令威扑来。李中柱
取出暖玉箫正要上去帮他驱逐恶犬何令威叫道:“李兄切莫上来让我
一个人对付。”说话的当儿已在地上拾起一根竹棒。
李中柱瞿然一省心想:“恶狗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它们出来的它们不
咬旁人只咬何令威莫非就是这里的主人要试试何令威的功夫?我不懂得
丐帮规矩还是让他对付为妙。”他料想何令威也对付得了这四条恶狗于
是退过一旁乐得袖手旁观。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四条恶狗分别从东南西北四方向何令威扑来
竟像训练有素的武士懂得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联手围攻敌人似的。
何令威滴溜溜一个转身旁观的叫化子尚未看清楚他已从群狗猛扑之
下倏地窜过一边。于是转了几转转眼间四面八方都是何令威的人影。那四
条恶狗咬不着他给他引得东赶西逃霎时间“阵形”也就乱了。
其中一条最凶恶的狼狗似乎是沉不住气忽地四脚腾空疾似离弦之箭
朝着何令威当头扑下张开大口就咬他的喉咙。
何令威喝道:“给我倒下!”那条狼狗应声倒下但迅即又跃起来三
起三伏终于躺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儿动也不能动了。这三起三伏疾如
电闪旁观的叫化子只见何令威的竹棒青影晃动连他的手法都看不清楚
那条恶狗已是给他打了三棒。不过虽然看不清楚却也知道这是“打狗棒法”
了。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条恶狗扑到了何令威面前。另外两条恶狗跟在
后面还有少许距离。何令威举起竹棒一挥这次他似乎是有意让那些叫化
子看清楚他的棒法。那根竹棒平直伸出正好托着那条恶狗的腹部信手一
挥那条恶狗飞出数丈开外。
屋内一个小童跑了出来叫道:“打狗也看主人面你为什么打死我的
龙儿?狮儿、豹儿上去咬死他咬死他!”
何令威笑道:“别慌别慌你的狗没死!”话犹未了那条叫做“龙
儿”的狗果然就爬了起来摇着尾巴欢迎它的小主人了。
何令威这一手打狗的功夫登时令得那四个叫化大为佩服要知打狗不
难难的是打得恰到好处。这条恶狗被他挥出数丈开外居然并没受伤正
是一招十分高明、功力也差不多达到炉火纯青的“打狗棒法”。那四个叫化
子自问都是远远不如。
那小童破涕为笑说道:“原来果然没死这位大哥我错怪你了。唉
狮儿、豹儿”那两条名唤“狮儿”、“豹儿”的恶狗在他的指挥之下
明知何令威的厉害却都已拼了命似的向他扑咬这小童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何令威笑道:“不用担心它们伤不了我我也不会伤了它们。”竹棒
横扫两条恶狗同时仆地。说也奇怪只见它们浑身抖就像人患了冷
病一样。原来是给何令威的竹棒戳着了它们关节的筋脉。虽没受伤再要咬
人已是不能。
那四个叫化子不约而同的叫起来道:“好一招棒打双獒!”其中一个老
叫化走过去给那两条狗搓*揉足部一面搓*揉一面说道:“成哥儿快叫你
爹出来这位大哥是本帮”
话犹未了只见一个背着九个布袋的老叫化和一个年约五旬的粗豪汉子
并肩走出那小童叫道:“爹爹和武叔叔来啦。”
那三个年轻的叫化子不认识那个小童叫做“武叔叔”的人是谁那个年
纪最大的叫化却已上前拜倒说道:“武长老你老人家是几时来的?”原
来这个“武叔叔”就是何令威的师父武士敦了。他来到丐帮分舵已有两天
不过除了帮主父子之外其他丐帮弟子还未知道。
何令威大喜道:“师父你老人家果然是在这儿。这位李大哥是檀大侠
的高足。”两人一齐上前参见。
武士敦笑道:“我知道我和李世兄早已会过面了。”
李中柱一看武士敦果然就是那晚在天坛暗地里帮忙他们脱险的那个“御
林军军官”连忙向他道谢。
武士敦笑道:“我和你的师父是兄弟般的交情那晚不是为了你我还
不会到天坛去呢。不过那晚的事你大概还是觉得很奇怪吧?一个金虏的御
林军军官竟然会在暗中帮你的忙。”
李中柱道:“是啊真是意想不到。不过我在见着了何大哥之后也已
知道是武伯伯了。”
武士敦道:“咱们一同进去吧我慢慢告诉你。”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是进入客厅坐定之后武士敦笑道:“你和李世
兄一起来找我大概还有别的事吧?”
何令威道:“不错我们已经到过虎威镖局见着鸿福绸缎店那位刘掌
柜了。不过丁老板可还未知下落”
话犹未了已听得6昆仑说道:“这件事我正要告诉你你等一等。”
说罢走进内堂过了片刻和一个中年汉子一同出来这汉子正是以绸缎
店老板的身份作为掩护的长鲸帮香主丁实。
丁实身上的伤尚未痊愈精神却是很好见了李、何二人高兴自是不
在话下。
丁实把那晚遭遇的说了出来李中柱这才知道原来他和那个刘掌柜都
是丐帮的弟子救的。
6昆仑道:“我和武长老见面之后早已料到丁老板的绸缎店可能会有
麻烦是以我派了几名得力的弟子暗中帮助。幸好那晚鞑子的御林军高手
差不多都跟完颜豪到天坛去了派遣来查封铺子的官兵不过是些二流角色。
本帮的弟子在那条小巷里杀了围攻丁老板的两个军官把丁老板救回这里
那位刘掌柜则送往虎威镖局。”
武士敦跟着给他们解释:“本帮分舵的所在之处必须保守秘密那位刘
掌柜虽然是同道中人但他并非长鲸帮的香主救他的本帮那个弟子也还未
曾弄清他的身份按本帮的规矩只能送到他们可以信赖的朋友家里。”
6昆仑接着说道:“现在一切都弄清楚了自是可以无须顾虑了。过两
天我派人去偷偷把刘掌柜接回来免得连累了孟老镖头。”
武士敦笑道:“好了现在该说到我的事了。李世兄你一定觉得奇怪
我为什么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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