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脸上散漫着笑意。
赵诚本该在臣子们都到了,才会在宰相的请示下出现在殿中,并接受臣子们朝拜地,很显然他还未学会所谓皇家气派。
《周礼春官大宗伯》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所以就有了每年岁首时的大朝会。不过眼下应该被称为常朝。
《诗经》上说,鸡既鸣矣,朝既盈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所以以鸡鸣之时。即卯时(早五点至七点)上朝。拂晓就得顶着满天星上朝,对于京官来说是个辛苦的事情。仿佛不如此,不显得满朝上至皇帝下至小官勤政。大约辰时(早七点至九点)朝议结束。还有顿免费的午饭吃,叫“朝食”。
实际上,遇到皇帝因事不朝,或者天气不好,给官员们放假,则是一件让官员们高兴的事情——有人巴不得不去上朝。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诗为证:归骑纷纷满九衢,放朝三日为泥涂。可见白居易写这首诗时地心情还是很不错地。这叫“放朝”。放朝就是放假。
如果是在外地为官。被召到京师来问对,称“赴阙”。按照宋国元丰官制,朝参班序有日参、六参、望参、朔参的分别。早朝仪、朝班序立、入朝次第及纠举失仪,都还在试行中。
“臣等参见吾王圣驾!”王敬诚率领百官参拜。
“行了、行了!”赵诚道,挥了挥手让众臣起身,绝了众人三叩九拜的大礼赵诚看着朝臣们恭敬地拜倒在地,虽然自豪感无以复加,但是却是很反感。以往他出猎或者与武将们行军、打仗,常常时席地环坐,相互猜拳行令,并不太分上下高低,武人们也因此对他很是亲近。如今成了一位真正地国王,或者说实际上的一国皇帝,高坐在被称为王座或者皇座地座位上,与最近的王敬诚、何进不过数步远,却感觉自己离臣子们隔着一条黄河。
“卯时,正是鸡鸣时分。古人云,闻鸡起舞!”赵诚道,“可是孤今天没有起舞。”
赵诚很是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地唐玄宗。他一向起得早,但却没有今天这么早过,而且早上卯时一般是他练习武艺骑马射箭地时候。他认为这是折腾人。
“禀国主,此乃古制。百官早起叩阙奏事,国君视朝问政,上下一心方才能缔万世之朝!”王敬诚道。
“为人君者,勤于政事并非是因为起得早。若是一大臣终日奔波劳累,考评时却得了个政绩不显地评语,诸卿以为他是个贤臣吗?”赵诚道,“若是一国之君,纵是碌碌无为,而国势不坠,要孤说那才是真正是有为之君。无为而治嘛!”
“孤至今二十有七,自幼时无论是蒙古冰雪寒风,还是沙场茹毛饮血,向无小恙,盖为闻鸡起舞勤练武艺,而使身康体健。”赵诚道,“此乃养生之道,昔长春真人丘处机亦称是,诸卿莫不是想让孤短寿?”
赵诚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让众人不敢反驳。高智耀认为赵诚不能以常理度之,遂道:“国主以为常朝何时为好?”
“辰时起为好!”赵诚道,却补问了一句,“常朝不是每天都上朝吧?”
耶律楚材引金国故事:“以每月朔日、六日、十一日、十五日、二十一日、二十六日为六参日。后又定制,以朔、望日为朝参,余日为常朝。”
“若是逢节日呢?”赵诚反问道。
“中书计较,除夕、元旦(正月初一)、上元(元宵)、寒食(清明前一天)、清明、端午、乞巧(七夕)、中元、中秋、重阳、冬至,吾王及王后生日,皆不视朝。”王敬诚道。
赵诚飞快地盘算着,这算下来至少有十三天假期。
“立春一月节,雨水一月中;惊蛰二月节,春分三月中。”赵诚道,“农家秉天时而耕,不敢逾越。今我大秦国衣食暂不缺,但国用稍少,新拓之地,又闲田甚多,正需劝农生产,何不在春时罢朝一日为民祈雨呢?须知我河西向来以旱灾为重。或是孤亲往郊野,劝农稼耕?”
王敬诚与耶律楚材、高智耀等相互对视了一眼,心说赵诚这个提议也很不错,只得道:“遵旨!立春日罢朝祈雨一日。”
“晋卿,卿是个精通天文之人,你说若是出现太阴、太阳亏蚀,是否为不祥之兆?”赵诚又问道。
“这个……”耶律楚材道,“应该算是吧。”
“那么日月亏蚀,就应该罢朝了?”赵诚笑着道。
“遵旨!”众臣齐声道。
“孤在西域,嗯,王从之、何学文,还有晋卿,都是知道的,西域人笃信宗教,那些畏兀儿人、波斯人、突厥人以及哈剌契丹人,每七天都要去清真寺里去大礼拜,那一天叫做礼拜日,均淋浴更衣,叩诵古兰经,以示虔诚之心。”赵诚看向铁穆,“铁将军,你是西域突厥出身,你说孤说地是不是实情呢?”
“回国主,正是!”铁穆眼观鼻鼻观口,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种朝会,几乎所有的武人都不敢兴趣,秦九甚至半依在廊柱上打着瞌睡。
“孤治下皈依真主地亦不少,尤其是河西沙、瓜、甘、肃等地,孤以为无论是何宗教,皆众生平等,皆孤之子民也。故孤欲让天下州县官吏皆以七天为限,每七天可罢事一日,视七天为一周,周而复始也!”赵诚道。
“臣反对!”王敬诚、耶律楚材、高智耀以及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反对。
人人都听出来了,赵诚其实就是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让视朝的次数较到最低点。众臣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竟如从一个喉咙里喊出来地,将秦九从迷糊中惊醒,拔出长刀,茫然大喝:
“列阵,护驾!”
满朝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