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己年三月末,秦王赵诚亲率大军自狼山誓师北伐。
除陈不弃率领的贺兰军一万精骑为中军之外,又有何进之安北军一万,铁穆之朔方军一万,郑奇之潼关军一万,四者为主力。又以郭德海为帅,率陕西军一万及陇右军三千,带着大批辎重紧跟其后,为殿军。又有曹纲之亲卫军一千担当御前亲随。
广袤的大地上,草原在戈壁的边缘逐渐消失,草木越来越单薄,直至被戈壁中的沙棘和骆驼刺等耐旱性的植物所取代,然后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砾石、沙丘与盐碛。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大多数的时候一直很宁静,天高地远,偶尔才有冒险的商队才从此地经过。戈壁中的针刺植物正在炎热夏天到来之前,悄悄地生长,绿色的枝条让这片荒凉的土地有了一些生机,只有在为数不多的低地湖泊的旁边才会出现大片大片的水草,和以此为生的飞禽走兽。
一个黑色的线条蓦然在南方天边出现,打破了这片大地的平静,这线条越来越长,眨眼间成了一条巨龙。当中数十面赤旗飞扬,当中一面巨大的玄黄大旗,上面一个斗大的“赵”字。这是秦王的军队。
赵诚看着自己的军队,心中极是自豪。每当他看到类似的情景,心中总是油然而生这种豪迈之情。
前方的天边升起了一柱狼烟,黑色的烟尘直上九天,在毫无阻挡的天地间显得醒目异常,这是蒙古人点燃的烽烟。这不是赵诚亲眼所见的第一处烽烟,也不会是最后一处。御前行军校尉汪忠臣从前方驰来,不顾脸上的汗水,在赵诚的面前奏报说:
“禀国主,前方五十里又发现蒙古斥候,安北军孙虎部已经在追捕!”
“我军的最前锋,有何发现?”赵诚问道。
“回国主。蒙古人似乎已经举族北迁,我军前锋放出二百里,然而只遇到蒙古人丢下的少量毡帐。”汪忠臣道。
“再探!”赵诚命令道,又补充了一句,“传我军令,命何大都督,安北军万万不可急进,防止蒙古人设伏。”
“是!”汪忠臣立刻上马,绝尘而去。
赵诚面色有些忧虑。他本想故伎重演,分兵合击,迂回包围。眼下蒙古人看上去像是有备而这时分兵反而会为敌所趁。
“国主多虑了,何大都督领军一向稳健,他是不会贪功冒进的。”陈不弃道。
“铁王如何看?”赵诚询问铁穆道。
“蒙古人似乎有所准备。但也不足为奇。换作是我们,也会如此办。”铁穆道。铁穆并没有被封王,但自从赵诚亲口以此称呼铁穆,人人都以铁王尊称他。他虽是突厥人,然而在军中地威望,与何进不相上下,因为正是因为有这两人,才有如今军队。无论是贺兰军,还是他们本部人马。抑或是河东、潼关、陕西军。主要带兵的校、尉皆是出自二人的麾下,这些人对赵诚无比忠诚,许多人跟随赵诚很多年,也因为赵诚而封妻荫子。所以赵诚通过这些中低级带兵人,可以牢牢地控制住这些军府及军队。
赵诚安插这些人进入郭德海、宋平、郑奇等人的军中,这三人也心知肚明,对赵诚此御下之举也无可厚非,除非他们心中素有拥兵自重之意。
“蒙古人没有坚壁,但却可以清野。他们举族北迁。避开我军锋芒,又不留下一只羊羔。如此做只是让我们知难而退。让我们成为疲军、饥军,然后追在我军的身后攻打。”陈不弃道,“前此日子读史书,中原汉地对北方草原鲜有主动攻击的,大约就是因为南人不耐长途奔袭,又需粮草无数,行军吃力却少有功成的。”
“呵呵,可我大秦国却不一样,我河西一向产马,又多弓马娴熟之辈。全军又经严酷训练,令行禁止,纵是祁连雪山也可孤军攀越。”亲卫军统领曹纲插言道“郭元帅率殿军已抵达何处?”赵诚问道。
“与中军只有两天的路程。”郑奇道,“国主是担心殿军为被攻击?”
“速不台只要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的,但是他要想吃下我地殿军,却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纵是下马为步军,也会就地固守如铁壁。”赵诚道,“如今蒙古人还在为着谁当可汗明争暗斗着,正好为我所趁。我军只攻蒙古本部,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但我军北伐,虽兵力充足,然亦需小心谨慎,速不台诸辈是久于沙场之将,不可不防。”
“我军若是将三河之源的蒙古人打痛了,蒙古人一定会醒悟过来,不管如何纷争,也会立刻选出一个可汗来的,对于蒙古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抵抗我军更重要地事了。铁穆道,“末将以为不如速决,只是蒙古人若是只知后退,不与我军交战,则我军将只能无功而返,不败而败。”
“哈哈,速不台以为我大军如此旗帜鲜明地行军,就是为了寻求与他决一死战?孤猜速不台当然是不会轻易入我瓮中的。”赵诚道,“尔等认为速不台会如何做?”
“佯退、骚扰、夜袭、掠粮草,无非是这四条。”铁穆道,“佯退是为了让我军懈怠,骚扰是为了让我军恼怒,夜袭是让我军疲惫,而掠粮草是为了让我军害怕。我军若是落入敌军的布局,按照敌军地旨意行动,将万劫不复,因我军虽明面上是攻方,然而蒙古人早已有备,所以主动却在彼方。”
“铁王此言极精辟,卿不愧为孤的铁王啊!”赵诚听了铁穆的分析,心中十分高兴。
“铁王的意思,是说我军应便被动为主动?”郑奇问道。
“正是如此,我军如此不紧不慢地北进,并未如以往的迂回包围之势,蒙古人因此不会太害怕,反而会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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