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篝火。长刀在火光中闪动着妖异的光芒,斩断了固定毡帐的绳索,将里面慌乱地人罩压下面。火箭乘机飞奔而出,将易燃的毡帐点着,悲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一呼一吸之间。敌军的大营如一个平静如镜的湖面被扔进了一颗巨大地石头,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兀剌海城内的数重铁门洞开,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安北军如出笼猛虎,凶狠地向城外敌军大营扑了过来。安北军这一万人马将年日来的郁闷之气全部发泄在敌军的身上,拼命地冲了过去,在敌营中穿插合击。
慌乱中敌军失去了有效的指挥,他们本就是五千蒙古军。剩下的都是仆从军,各有统属,相互间的配合本就缺少专门地训练。这样的联军若是与敌面对面地对抗还可以,但这突然来袭让他们惊慌失措,兵找不到将,将无法找到兵。他们各自为战,相互呐喊着靠近,不停地呼喊着长官的姓名。组织反击。
而加入的一万安北军让他们好不容集聚起来的人手又被冲散。燃烧的毡帐火中之中,敌军只觉得到处都是敌人奔驰的战马,箭矢在从火光中飞奔而来,射入茫然无措的人群之中,带来更多地死亡。
夜战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敌我不分。无数被有意点燃的毡帐不仅制造着混乱,也为秦军骑兵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而神策军与安北军在将要撞在一起时,纷纷高声呼喊:
“万胜、万胜!”
他们利用火光和汉话喊声来分辨敌我。*安北军只见数支一身黑色铠甲的军队撞破了敌军的阻拦。如杀神一般冲了过来,杀得衣甲不整的敌军四处奔逃,纷纷高呼道:
“神策军,是神策军!”
只有神策军才装备有这种黑色的铠甲。
“郭统领,真英雄也!”安北军守备林岷冲着领头那一员威风凛凛地黑甲骑士高呼道。林岷知道神策军都是从贺兰军中精挑细选的猛士,当然更听说过郭侃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不过郭侃却不认识他。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郭侃也没有时间与他寒暄。
“安北军的将士们,随我神策军杀敌立功啊!”郭侃策着胯下良驹闪电。在安北军将士面前猛得一提缰绳,那雄壮威武的闪电高举着前蹄几欲将他摔下,郭侃紧踩马蹬,几乎站了起来,再一次振臂高呼道。
“是!”安北军将士呆了一呆,他们被郭侃的威武地形象给惊住了,纷纷义无反顾地策马跟在他地身后冲入火光之中。
郭侃似乎无意间剥夺了安北军守备林岷的指挥权,双方合兵一处,再一次掉头冲杀了起来。
十里外突然亮起了无数地火把,远远望去如满天的星斗一般耀眼。原来那些被神策军搭救的蕃人们根据郭侃的定计,在神策军发动进攻时,在备用的两千马匹上各绑上两支火把,驱赶着马匹来回奔驰。远远的望去,似乎有数万援军来助战。这成了敌军的催命符。
“援军来了,万胜、万胜!”神策军呐喊。
“援军来了,万胜、万胜!”安北军也跟着呐喊,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真的以为有援军来了。
以有备击无备,神策军与安北军的突然袭击,让敌军在慌乱中相互挤压,无法组织有力的反击。心理上的恐慌更是在敌军中扩散,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敌人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在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天罗地网中,他们相互推挤着,甚至相互争夺马匹以便逃跑。
那些畏兀儿人、突厥人、康里人等等西域人甚至包括来自河东的汉军,相互语言又不同,无法肩并肩地共同抵抗,甚至因敌我不分而自相残杀起来。
“逃啊、快逃啊!”有懂蒙古语、畏兀儿语甚至突厥语的安北军将士纷纷大喊。
敌军抵抗的意志崩溃了,那些蒙古人无力抗拒着如潮水一般向四面溃散的士卒,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五千蒙古人自己都无法保证能聚在一起,何谈督战。
安北军与神策军良好的训练和严明的战术纪律,在这个天将明未明之时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山倒下来时的气势,并非是人力所能抵挡的。敌军四处奔逃,更加剧了溃败的趋势,也夺走了许多仍在抵抗的敌军的作战意志,纷纷跟着落荒而逃。安北军与神策军分出大部人手,肆意追杀,直到天亮了的时候,才重新聚在一起。
安北军与神策军这才发现,战场之上惨不忍睹,倒毙在地上十之**是敌军,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成功的夜袭,更是一场大胜,结果比郭侃想像得要好。暂时没有了压力,郭侃这才觉得浑身酸麻无力,一屁股坐在敌军的血泊中喘着粗气。众将士们人人笑逐颜开,一扫强敌来犯时的所有阴影,神策军将士们则被安北军众将士围着交口称赞。
安北军守备林岷,越过人群,走向郭侃。
“这一战,功劳归神策军与郭统领!”林岷真诚地说道。
“不敢、不敢!”郭侃谦虚地说道,“我神策军将士虽勇敢善战,若非林守备及安北军相助,我军怎敢以身涉险?”
郭侃年轻刚毅的脸上写满疲惫,这位身先士卒的年轻统领身上有着不一般的成熟,他身上的黑色铠甲上在滴着鲜血,大多是敌军的血,却也有他自己的热血。
众人围在他的面前,个个面带崇敬之色,军中只佩服那些勇敢善战之人,郭侃用他勇猛还有机智征服了所有的将士。
“郭统领,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办?”林岷问道。他忽然发现自己在郭侃面前不自觉地将自己降了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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