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若是胜利,也是惨胜!”有人低声说道。“我大秦国好不容易恢复,如今又遭战火。”
众人心头有些黯然。
“那又如何?”工部尚书陈有为反驳道。“我陕西、陇右均在我手,有黄江阻拦,蒙古军能奈我何?”
“诸同僚稍安勿躁。如今盛夏即将到来,王某料蒙古军不耐暑热,况且我朝坚壁清野,彼军得不到粮食,自会不战自溃。”王敬诚给众人鼓气,“只要我等守住几日,国主将率大军赶到。到时蒙古人就会自取其咎。”
巍巍贺兰山,雄浑厚重,连绵的山峰如奔驰地骏马。山下的田野、牧场上烽火四起,无数的田园不是卧在水泽之中,就是毁于蒙古人的手中。中兴府城头的玄黄大旗上绣着斗大地“赵”或“秦”字,还有了五星赤旗在烈日下鲜艳夺目,展示了它们不屈的头颅,这在众人忧虑地心头上树立了一个希望。
“王后娘娘驾到!”一声唱诺传来。
北门下地数万军民回过头来,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来。只见从皇宫方向奔来一队骑兵,那为首的正是王后梁诗若。=今天她脱下了凤冠霞帔,而是穿上了一身银亮地铠甲,英姿飒爽。身旁的宫女们也都是戎装打扮,令所有人眼前一亮。
“臣等参见王后娘娘!”王敬诚等人连忙从城头下来拜见。
梁诗若轻轻点头,伸手虚扶道:“众卿免礼,万民免礼!”
“战事一触即发,臣等誓死守成,精忠报国。但刀箭无眼,臣等望凤驾回宫,有臣等在,蒙古人休想踏入城中一步。”张士达上前一步道。张士达被封为元帅,后以王好古副之。召集城中数万精壮日夜加固城池,做好防守准备。
“张元帅不必多言。”梁诗若一口拒绝,“从今日起,我中兴府满城百姓须同仇敌忾,否则城破之时,就是我等坠入万劫不复之境,此何以有退让之理?无论士、农、工、商。人人有保家卫国之责。与敌殊死搏斗。我虽是女流之辈,无杀敌本领。但可为尔等将士端食送水,此乃份内之事也!”
她的话铿锵有力,在群龙无首的日子里,她不在躲在深宫中谨守本份,而是主动站在数十万军民的面前,利用一切机会鼓舞着士气。大臣和将士们见王后如此,哪有不卖力保家卫国的?
无数军民皆感振奋,高呼道:“保家卫国,死得其所!”
他们热泪盈眶,不为王后,而是为自己地生存而战。恐惧既能让人束手束脚,也可能让人从沉沦中惊醒,百姓们想起六年前的噩梦,埋藏在心底的仇恨让他们爆发出所有的潜力。
中兴府外的汪洋一片,令察合台的大军寸步难行。他不得不命令大军花了两天时间将黄河缺口堵上,在大水退了就急不可耐地下令进攻,麾下大军不得不踏着泥沼向中兴府进攻。
察合台还是用他们惯用的战术,在劝降未果之后,用刀逼着一些未逃进中兴府的百姓充当肉盾。城头上参与守城的百姓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他们并不认识那些无辜地百姓,但是这种伤痛却让每一个人刻骨铭心。
“放!”元帅张士达面无表情地发布着命令。
石弹带着愤怒,还有深深的仇恨,越过高大的城墙,准确地砸进拥挤地人群,无论是敌军还是百姓被密集的石弹砸成肉饼,不分彼此。
“报仇、报仇!”军民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城内坚决的抵抗之心,激怒了察合台。他咆哮着命令道:“攻,狠狠地攻!”
无数扛着云梯的仆从军奔涌向前,护城河前一百步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死亡线。石弹厚重的怒吼声,弩箭尖利的呼啸声掀起了一片血雨,哀号声此起彼伏,仆从军举足不前。
“攻啊,来攻我啊!”城头嘲笑着。
“儿郎们,攻进城去,城内有无数的金银女子,所有你们看上的,尽管拿去!”察合台亲自奔到了前阵。手下地卫队持着刀在后督战。
也许是身后刀阵的压迫,仆从军呐喊一声,更凶猛地扑上前去。城头的军民也在呐喊,各级军官们不停地呼喊,命令着炮手、弩手改变射击角度。城内城外在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颤抖,吸纳着不同种族的生命,尸体被后面伸过来的长杆推入护城河中。
石弹被抛射了出去,砸碎了盾牌,肢体在重击之下破碎,鲜血四溅。粗大如大矛般的弩箭,串着几条鲜活地生命,余力未衰,仍带着死尸往前奔去,终于无力地倒在一片血泊中。
城头地军民战意高涨,因为他们的王后、王子,和朝中大臣们都站在他们地身旁,因为他们的父母兄弟均在身后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无路可退,相互依靠着,顽强地将敌军挡在护城河的外边。映入城中数十万军民眼中的只要黑压压的敌军和血红的色彩。然而这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而已,察合台调兵遣将,在四个城门不停地轮流攻击,摧残着城中军民的意志。
张士达从精壮中选出八千人,哪里出现不支的迹象,就冲向哪里。察合台急攻了一天两夜,终于用泥石与两万部下的尸体填平了宽大的护城河。
察合台见此时从城头上射出的威胁最大的石弹越来越少,城头的喊声多了些颤抖恐惧的意思,他必胜的信心高涨起来。
中兴府终于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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