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围地一道壕沟前突然朝两侧散开,就在秦军正准迎接第三支千人队地时候,中间空档露出一支步军来,十分迅速和有序。他们举着长长的云梯,从正面五十丈宽地地方分成几条游离不定的纵队。直冲过来,不是为了攀城,而是为了能在壕沟之上搭起一条通道来。
“嗖、嗖!”秦军的巨弩发射了。百来支弩箭平射而出,将那些冲锋在前地步军冲撞着射翻在地,更多的弩箭在闪电雷鸣之中擦着步军的头、耳、脖和肋下飞过,没有射中自己却射中了身后的同伴。
血光之夜!
前军远未到崩溃的地步,后军又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捡起前军丢在地上的云梯继续往前奔,弩箭继续反击着,士兵继续前仆后继地惨叫着倒下。秦军最前线的步兵团一时手忙脚乱,校、尉各级长官地口令已经失去了效用,没完没了的雷鸣让他们的吼声显得过于虚弱,军士们只有依靠严格的训练形成的默契,坚决有力地还击着。
闪电雷鸣似乎消失了。风也小了一些,火堆在防线上熊熊地燃烧着,顽强抵抗着风的侵袭,依然照亮了半边天空。
拜住没有让秦军太过好受,他又命令两翼另辟战场,试探着秦军防守上的疏密程度,让秦军随着自己主攻方向地变化而疲于奔命。己方的巨弩也被搬了上来,与秦军对射。很快就让秦军也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赵诚就站在第二道防线上,盯着第一道防线上的三个步兵团的顽强反击。箭矢被军士们抬着从仅容小部通过的通道上急奔至前沿,死者被军士抬了回来,停放在大营当中,再也听不到喊杀声。而伤者惨叫着捂着流血的伤口也被疏散到营地中央,流水一般从赵诚的面前走过。
“预备团准备!”赵诚从容不迫地命令道。
“是!”传令兵们面无表情地传达着命令。
拜住又改了战术,他见己方步军成了活靶,忙命骑兵用皮囊、粮袋装上泥土。快马在壕沟前奔驰,将身子藏在马匹地左侧,将手中那装着泥土的袋子抛进壕沟之中。泥土不能装着太多,否则无法被抛出去,积少成多。这一战术果然凑效,骑兵疾驰在前沿一晃而没,不仅可以集中力量将壕沟填平。也可减少被对方巨弩射中的机率,又可以大耗费对方的箭矢。
一时间,秦军有些惊慌。
赵诚挣脱亲卫的阻拦,走到了第一道防线,大吼道:“弓弩手向前!”
赵诚放弃了巨弩的使用,那巨弩的威力虽然巨大,射程又远。但移动反应毕竟不够快。所以他让那些使用单兵弩弓的军士上前。
“提前两个马身射击!”赵诚命令道。
赵诚地变招也立刻起到了效果,箭矢纷纷冲着奔来的骑兵前方射去。箭矢飞到,那些将身子藏在马鞍一侧的蒙古或非蒙古骑兵也刚好冲到,马匹吃痛,长嘶着叫骑者掀下马匹,被秦军定点狙杀。
秦军弩兵们配合越来越默契,以至于那些能仗着马术精湛的敌兵越来越难靠近。拜住连忙又停了这种方式的进攻,他命部下用加厚数倍的盾牌遮挡着,拼死向前,硬是用泥袋、马匹和人盾,一切可以堪使用的东西,填平了一条不足十丈地通道来。
“堵住、堵住!”郭德海大吼道。
从这条狭窄通道蜂拥而来的敌军被陕西军一团步军挡住,陕西军善于防守,他们此时此刻用数重盾牌扣在地上,硬是用身体抵住不断撞上来的敌军,两侧身后的弩手利用敌军拥挤在前的时刻,纷纷怒射。
“冲啊、冲啊!”蒙古军呐喊。
“冲进敌营里,抓住为首的,就让谁做万户!”拜住在阵前高声许诺道。
赵诚用手中的箭回答,这是他自成军以来,第一次在沙场上在第一线亲自射杀敌军。他一向认为一个统帅是不必亲自披坚执锐,与敌厮杀地。今天,他却觉得有必要。
“嗖!”黑色地箭矢越过双方的人头,直接将一员看上去像是百夫长地头目射翻在地。赵诚并不停止,手中的箭矢如流水一般地取箭、搭弓、怒射,密集的人群中不停地有人挡下。
秦军士气大震。
“那是个大官,射死他!”蒙古人发现了这个让他们胆寒的威胁,纷纷还击,可是角弓的射程却够不着,少数强弓射出的箭矢又被护在赵诚周围的亲卫军拼死挡住。在敌军能用得上强弩后,赵诚不得不退后,不做无畏的事情。
秦军的巨弩有机会再一次发威了,覆盖性的射击,在敌军人群中掀起了无数滔天骇浪,将死神降临到敌军的头上。蒙将拜住仍不肯放弃,继续添加着人手,无数死伤让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夜空的闪电与惊雷在沉浸了良久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却没能引起地上鏖战双方的注意,他们忘我的相互残杀,哪里还会注意到上天的威力。天公被地上的人类彻底激怒了,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天地间变得亮堂起来,很快地白茫茫的一片,将火光瞬间浇灭。
天空仿佛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滂沱大雨浇灭了双方杀人竞赛的热情,模糊了双方人马的视线,令他们在暴雨中寸步难行。雨水在地面很快形成了径流,混着双方身上流出的鲜血冲刷着地面,也冲刷走双方迷失的血性。
察合台无奈地命令拜住收兵,却也不感到意外,这不过是双方的第一次正式交战而已。
“如何让对方从营中出来与我骑军交战呢?”察合台心中寻思着,他仍然对自己骑军的威力十分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