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穆那把名曰长柯的巨斧成了敌军的恶梦,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如同一个噬血的恶魔在蒙古人当中翻腾着,从无一招之敌。
赵诚率后军赶了过来,前方的厮杀让他极感快意,敌军每倒下一人都令他兴奋不已。因为今夜察合台地一番攻击,让他心有余悸。
“安北军从左翼包抄,大约半个时辰后回营!”赵诚命令道。
“是!”何进立刻率本部人马赶了上去。安北军的加入,立刻让敌军的主力感受到更大的压力。
“来地好啊!”察合台却大喜。他将自己刚才的损失忽略了,“绰儿马罕,率你的儿郎们去砍下敌人的头颅!”
“是!”绰儿马罕自以为自己出地计策生效了,带着自己的人马前去助战。
不久,身边忽然有人指着身后二十里外,大呼道:“不好,大汗,大营着火了!”
察合台回头一看,大惊失色。见自己来时的大营里火光冲天。赵诚正亲率贺兰军与自己的亲卫军,迂回至察合台的大营,大军出动,营中守备空虚,被赵诚一击而下。
追日神驹奔如闪电,从高高的栅栏上一跃而入。赵诚手中的铁枪一扬,将那正目瞪口呆的守军挑起,重重地摔在一群守军当中。亲卫军紧跟左右,将营门口的敌军一冲而散。陈不弃则率大军鱼贯而入,挡在面前地障碍物被硬碰硬地撞翻在地,一万多人马就在敌军大营中肆虐。
十多万匹牲畜,骆驼、骏马、牛、羊被贺兰军从圈中驱赶出来,冲着察合台的身后狂奔而来。这气势更加惊人,远远望去就似一个飘移的海洋。察合台虽仗着人多。也不敢硬挡,只好呼喝着军队避让到一旁。
在一片喊杀与刀箭相击的声响之中。东方渐渐泛起了鱼白,双方互有损失,甚至双方都因为过于劳累而有意停止攻击。赵诚亲率着贺兰军在蒙古人的面前堂而皇之地疾驰而过,察合台甚至能看见赵诚嚣张的脸,但大批地牲畜让他无可奈何。蒙古军发疯地隔着大批牲畜冲着秦军徒劳地射箭,却没有射中多少人。
相对来说,此时此刻赵诚的项上人头还没有这十多万牲畜重要,牲畜就意味着粮食,意味着全军的持久战力。察合台气得脸色铁青,不顾一切地在身后及两翼追逐,千方百计地将那些四处奔散的牲畜聚拢起来。
前方的战事似乎停滞了下来,双方将士舔着伤口,注视着战场上的十多万牲畜狂奔地情景。秦军趁此机会脱离战场,而察合台花了整个早晨,才聚拢了部分牲畜,至少三分之一的牲畜不是逃散、被杀,就是被秦军裹卷着走了。
双方暂时收兵。
日落时分,双方骑军在空旷的野地里又交战了一回,察合台咽不下这口闷气,而赵诚却因为潼关军的重大损失而心有不甘,察合台又丢下两千具尸体疲惫地退去。
又一个夜幕降临,赵诚此时正在检讨,他用嘴吮吸着左手被敌军流矢划破地伤口,害怕伤口上染着毒汁,狠狠地冲着地上吐着带有血色地唾沫。今天一天的战况令他感到庆幸,潼关军此役损失近半,没有几日修整恐怕难以恢复士气,潼关帅郑奇也全身挂彩,好悬捡条性命回来。
“潼关军虽受此大挫,但亦重创了敌军,敌军也没讨了什么便宜。”何进道。他率安北军从左翼反包围,也斩首不少,令潼关军余部可以安全退回。
“察合台此役有备而来,用心极凶险。只是他未料到潼关军虽然措手不及,但也算是应对有力,否则潼关军便要有去无回了。”铁穆道,“国主起初只命潼关军出击,我朔方军为后援,主力未动,没有让对面有将我全军包围地机会。”
“郑元帅歇息了吗?”赵诚点了点头,又转脸问伺立帐中的郭德海道。
“已经派人给他包扎了,全是皮肉伤,未伤到要害,只是失血太多,身体疲弱,歇息两天便无碍了。”郭德海奏道,“末将以为潼关军遭此重挫,短期内怕是难再堪大用。”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郭元帅抽空劝劝郑元帅,不要将此挫折放在心上。况且,沙场敌我异动本就是家常便饭,潼关军处于危难之下,仍未溃散奔逃致冲撞我军大营,遇强敌而不慌不忙,便是孤所信赖之军,无过反而有功。你让他好好养伤,谅那察合台时日也不多了,潼关军有的是机会杀敌立功!”赵诚道,“为人君者,要休恤下情。令潼关军将士们养精蓄锐!”
“是!”郭德海道。
察合台此时在营中,正冲着自己的部下咆哮如雷,眼看就要将敌军包围了,可是昨夜至今晨时留守大营的两支千人队却将自己的全部辎重给养暴露在敌军面前,不仅失了大批的牲畜,还让他的全盘计划落了空。
“啊、啊!”两声惨叫声后,两颗大好头颅在地上翻滚着。
那两个千户长被他一怒之下斩杀,帐中血淋淋的场面让那些见惯生死的部下也惶恐不安。
“大汗息怒!”部下绰儿马罕劝道。
“绰儿马罕,此战虽未获胜,但也重创了敌军,让敌军惊恐。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察合台余怒未消,“你再说说看,眼下我军应该如何办?”
“大汗,我们还是撤军吧?”绰儿马罕给了他一个意外的建议。
“什么?撤军?”察合台刚消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不,我一定要全歼了对面的敌军,一了百了。否则,无功而返这不是令全蒙古人耻笑我这个可汗吗?”
察合台盛怒之下,暴露了他已经有些虚弱的内心,就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不再有刚率军南下时的豪情壮志了。
双方真正到了最后的决战,才会真正一了百了,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