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梦玉已经回到了临安府,满身疲惫。[]
在他踏入大宋国境内不久,离着临安府还有一千里地,就察觉到整个大宋国的气氛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有人欢呼雀跃,有人上窜下跳,有人愁眉不展,有人惶惶不可终日。原因是十月乙末史弥远死了。
无论是生前如何的大权在握和权倾朝野,史弥远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他这一次无疑是一次强烈的地震,一时间从临安府杭州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人人都在揣测着未来。
当权者惴惴不安,树倒猢狲散,害怕被反攻倒算。
在野者或者不得志者,兴高采烈,他们要将压在他们头上的人打倒在地,并且踩上几脚。
在这个时候,恐怕没有人注意到苟梦玉这一行人的回归,也更无人关注着边境以外发生的事情——那里对临安朝廷的文武官员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地方,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赵昀终于大权在握,要说他对两代权相史弥远没有一点怨言,那也不尽然。只是他与史弥远是一体的,没有史弥远就没有他的今日,维护史弥远死后的“清誉”,也就是维护自己帝位的正统。所以,赵昀在史弥远病入膏肓的时候,接连曾下诏奖赏史弥远,封郡王加食邑,史家诸子的赏赐也一个不少。史弥远死后,赵昀还赠他中书令,追封卫王,谥忠献。
但是史弥远的党羽们就没有好下场了,并且他们在失去靠山之后窝里斗。著名的“三凶”之一莫泽,揭发另外一“凶”梁成大暴狠贪婪、苟贱无耻,莫泽本人当然也没有好下场。痛打落水狗,其他如袁韶、陈、郑损纳等也相继被罢职、流放。
赵昀真正摆脱了史弥远的控制,真正成了帝国地唯一主宰,也很想做出一番大伟业来。在史弥远病重无法视事之时。他就以郑清之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以薛极为枢密使,乔行简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陈贵谊参知政事兼签书枢密院事。史氏死后不久,也属于史党的薛极也被派到京师以外。
这郑清之也属于史党的,不过此人也是赵昀的老师,又有拥立的大功。况且他不像史弥远那样专横。至少在对待山东李全的事情上,他与史弥远就恰恰相反。他不是大贤,也绝非大恶。
在打击了史党,巩固了自身权力,又选好了宰相。赵昀宣布明年改元,年号曰:端平。
苟梦玉抵达临安府时。赵昀和那些大臣们正忙着打击史党,清理朝纲。他一别临安十余月,再一次回到临安府让他有种物是人非地感觉。临安府仍繁华喧闹无比,海外胡商怀揣着宝物在街市上叫卖着,临安人照样悠闲地在街上闲荡,文人们仍在在酒楼里寻欢作乐,尤其是新年就要到了。
跟随苟梦玉出使西北的三位大学生,此时已经没有了重回临安府的喜悦,他们心头油然而生出孟子的告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苟梦玉先回礼部报到。然后又去枢密院报备。对方派出了一个绿衣小官接待了一番,苟梦玉说了大半天。那小官敷衍地说了几名无关痛痒的话就将他打发了。
没有人有功夫过问西北秦国的事情,更何况马上就要过新年。苟梦玉写了一份篇幅极其浩大的奏折,赵昀并没有很快回应,苟梦玉归国上朝时赵昀也没有问起。大概是皇帝太忙了或者看到了装作没有看见。这样地一份奏折无疑问冲淡新年热闹地气氛,也会打击皇帝想做一番伟业的雄心。
正旦节转眼到了,从淮东传来消息,说是金主完颜守绪想派使者来朝庆贺佳节,这是旧例。令人意外的还有秦国的使者,金、秦两国的使者这次是联袂来访。这种事情,赵昀找不到一个理由来拒绝,伸手不打人笑脸。
所以,赵昀在正旦节来临之前,不得不将苟梦玉地奏折摊在当朝重臣的面前。郑清之、乔行简、陈贵谊,一直在淮东为帅地权工部尚书赵范也在场。很显然,他们都看过苟梦玉的这份洋洋洒洒万余字的厚厚奏折,却莫衷一是,这份奏折所蕴含的力量过于沉重。
“诸位卿家,秦主欲与我朝约盟,共修太平。\诸卿以为如何?”赵昀问道。
“回陛下,秦人方击败蒙鞑,其军战力惊人,野战实属难敌。今秦主欲与我朝交好,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郑清之道。
郑清之在赵昀愤怒的眼神逼视下,不得不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将下半句话吞到肚子里。
“回陛下,臣原以为那秦王也是爱书之人,言必称儒门大贤,却不料此人乃无耻勒索之辈,此等劣主,我朝岂能与之为伍。”乔行简体贴上意,说道,“不如驳回!”
“乔大人稍安勿躁,军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陈某以为朝廷对外之策,在于进退之间,进一步失之过刚,退一步也未尝不是海阔天空。秦主挟此大胜,天下侧目,故我朝不可当其锋芒。如何不未弱于人,又能让彼方不敢犯边,才是当务之急。”参知政事陈贵谊道。
“陈大人的意思是以为我朝应当与秦国约和?”赵昀道,“彼方提出要我朝输银三百万两,此等贪婪之辈,朕岂能与其为伍?朝廷若是未战先怯,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我中国无人?秦主以为我大宋如此可欺乎?”
赵昀自称中国,完颜守绪也自称中国,当然秦王赵诚也自称中国,不知谁是中国?赵昀的音量越来越高,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已经出离愤怒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陈贵谊惊出冷汗。赵昀表现出来的愤怒令他吃惊不已,以往的赵昀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地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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