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聚义殿内辉煌。
枢密院正副使何进、郭德海,贺兰军陈不弃,安北军萧不离、凌去非、孙虎,朔方军铁穆,安西军西壁辉,西凉军罗志、陈同,陇右军卫慕、汪世显,陕西军张士达,潼关军郑奇,河东军宋平,麟府路古哥,西京路郭侃,骁骑军叶三郎、王一山,禁军王好古、沈重等悉数到场。只有朔方军副帅丁全,安西军副帅周虎臣,陕西军副帅郭昌,潼关军副帅夏冠英,河东军副帅赵尚文以及郭侃的副帅林岷等人,因地处边关重防,主帅不在,不能脱身而留守各自驻地。
将星群集,众人交头接耳,这是数年来主要领兵之人第一次聚积如此齐整,他们都在向何、郭二人打听着消息,都认为这次可能真要打仗了。武人好战,数年无大战事,无战事则无功可立,听到了点风声,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施拳脚。
那来自河东北路的田雄与太原府的郝和尚两人也提前来到殿中,正忙着和令他们感到陌生的将领们打交道,恨不得与众将军结成兄弟。除此之外,还有驻扎在贺兰山下贺兰军及城外禁军中的诸位校官。
“真定府兵马都元帅史天泽到!”有太监在殿外高声通报。
史天泽只觉得方才殿内吵闹声骤然停止,他深呼吸一口气,迈开步伐,从殿门外走了进来,数十双眼睛直射到自己的全身上下,令他感觉到其中钦佩、不屑、挑剔、审视和无所谓的意味。
史天泽身高八尺,又正值壮年,无论别人如何审视他。单从他长年军伍生涯而练就的杀伐果断的内敛气质,也足以让人不敢小视。他不卑不亢地表情,挺直了腰杆走到大殿当中。目光飞快地在殿内搜索了一下。因为他不可能就这么在寂静下来的殿中忤着,总得找到认识的人。然后借机与众人相识。
“末将拜见何大人、郭大人!”史天泽径直找到上首座地何进与郭德两人。
何进与郭德海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众人也都站了起来。
“史元帅,何某为你引见一下诸位将军。”何进招了招手道。
“有劳何枢密了!”史天泽拱了拱手道。众将之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身材魁梧地突厥人铁穆,就是那位仍对他没有好脸色的西凉军副总管陈同。众人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史天泽装作无所谓,继续与众人谈天说地。谦虚谨慎,别人凡有所讯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分恭敬,这令众人对他的好感大增,众人也知趣地不提令他尴尬地东西。
“顺天府兵马都元帅张柔到!”又一声通传。这张柔今年四十九,少时慷慨,善骑射。重义气,起初是因为河北流盗猖獗,聚众自卫。后来又抵抗蒙古,作战英勇,在狼牙岭逆战,不幸马蹶被执,才降了蒙古。镇守顺天府保州后,见方圆四地荒废了十五年之久,便规划市井,定民居。置官廨。通商惠工,还迁庙学与城东南。将保州经营得十分不错。所以说,豪强们能成一方霸主,不是仅凭武力成就的。但换句话来说,正是因为这些豪强们在自己地盘内认真经营,才让饱经战火的百姓依附他们,至于谁来当皇帝并不重要,若非如此,蒙古人不可能“战无不胜”。
秦军将领也都听说过张柔,当他说话时众人才发现他说话有些不清楚,因为少了两颗牙,他下颌曾中过一箭。
“张元帅骁勇善战,何某向有耳闻,今日难道相聚一起,何某为你引见我河西诸将军们。”何进道。
张柔豪爽地笑道:“枢密大人言重了,末将不过是一粗人。秦军英勇善战,诛杀两任蒙古可汗,又西拓数千里,天下闻名已久,末将岂敢班门弄斧?”
“张元帅这话错了,什么秦军我军的,大家都是在我大秦国王麾下听命地将士,何分彼此呢?”萧不离故意话道。
“对、对,末将说错话了,都是自家人!”张柔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那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哈哈!”身边发出会意的轻笑声。
“听闻张元帅的军队勇敢善战,不知与我贺兰军当面死战,谁高谁下?”陈不弃故意说道。
“呵呵!”张柔眯逢着双眼,认真地说道,“若是以一敌一,约以性命死搏,则我顺天府将士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战之下应是不分伯仲。不过,陈将军之贺兰军却非孤军,我顺天不过数州之地,大战之下,民不聊生,家园荒废,岂敢与一国之力持续相争?”
张柔一语双关,既表明自己不是任人欺凌之辈,又表明自己再强悍也不敢跟整个大秦国相抗争,双拳难敌四手。史天泽在旁边连连点头,心知这张柔说到自己心底里去了。
紧接济南张荣,东平严实,大名府王珍先后抵达。
他们在抵达中兴府,何进与郭德海两人都一一见过,因而都由何进引进,众人表面上其乐融融,但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难处。
那史天泽虽然实力最强,但最有谋略,向来善于审时度势,并不想让自己史家成了秦王眼中钉。张柔起初是坚决抵抗蒙古的,被俘降蒙古后,曾经险些死在蒙古人的手中,因为兵败而降不令蒙古人放心,那些未战而降地才讨蒙古人欢心。幸运的是,当时蒙古燕京行台长官决定第二天要处死他时,头天晚上暴死,才让他得免。顺天府紧邻燕京,秦军自西京等地而下,一马平川。
济南张荣起初也是抗击流盗而起家的,只因东平、顺天皆降,他成了孤军也不得不降。东平严实则在宋、金、蒙古之间游走。谁的实力强就投靠谁,眼下金国人还有宋国人支持的李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收复东平。大名府路王珍实力稍弱,又在各个势力的包围之中。最是担心地一个。
众豪强们个人勇猛当然不必说,否则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硬道理。当金国放弃了黄河以北的土地与百姓,河北那些起初心朝金廷的豪强们什么仁义廉耻都不顾及了,各拥军队。各占地盘,治下百姓与土地都成了自己任意夺取地资产,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地权势,在形势稍定时又不得不给依附于自己地百姓有点甜头。团结一方百姓是必不可少的。
城头变幻大王旗,数千里之外地河西悄然崛起,蒙古人在豪强们不可思议地目光中被击败、削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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