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天泽刚回到真定府,还未来得及一洗满面风尘,就被自己的父亲史秉直叫了过去。
史秉直的书房里挤满了史氏的家人,史天泽之叔史进道,堂兄史天祥,胞兄史天安、侄史楫、史权等均在等着他带回最可靠的消息,更有同样期待的心腹部下们。他们一度曾担心史天泽会是有去无回。
“天泽,那秦王可曾慢怠过你?”史天安着急地问道。
“二哥稍安勿躁,弟会将此前经过一一细细道来。”史天泽笑了笑道。众人见他神色并无惊慌,也就心安了不少。
史天泽恭敬地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孩儿此行,经河东、潼关、陕西,一路南下、西进、北上,虽然辛苦了些,但一路上并无盗匪之惊,沿途虽有荒废之地,但短短五年,秦王就将河东、陕西这些曾遭连年兵火焚毁与盗匪横行之地经营得如同铁桶,当地百姓民心俱已臣服于秦王。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士人之心亦是如此,河东中条书院人文荟萃,虽不愿入仕新朝,但却视河东为乐土。故孩儿以为,一统神州者只会是秦王也。”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报纸上所说的,为父一向以为其中多有阿谀奉承之辞。如今听天泽这么一说,倒真是名不虚传。譬如耶律楚材臣服于他,就胜过千军万马,河北士人如今人心思动,恐有投奔耶律楚材之势。秦王又屡诏士人效命,元好问等虽不从,亦受礼遇,此举令秦王声誉与威望日浸,这大概就是文武相济帝王之道吧?”史秉直叹道,“你可曾亲见到秦王?观感如何?”
“回父亲,孩儿奉秦王这命前往中兴府觐见,当然见着他国王本人。”史天泽道,“只是秦王令孩儿十分诧异。”
“唔。这是何故?”史秉直追问道。
“孩儿中兴府之行,曾见到秦王数次。那秦王年纪刚过三十,比孩儿还要年轻几岁,手握生杀大权毫无轻佻狂妄之意,举手投足有帝王之风,看上去温文尔雅。言谈让人如沐春风,令旁人有亲近之意。但与臣下饮酒又全无上下尊卑之分,豪放不羁,商议军国重事之时,小校亦可反驳其金口玉言,秦王却不怒反喜。每每最后,秦王若是有所决断,纵是手握权柄的宰相,指挥千军万马的上将军。均俯首应命,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孩儿又观其宫室仪仗,不讲排场。
“怕什么?倘若秦王有加害我史家之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咱们史家就与他来个鱼死网破!”史天祥喝道。
“住口!为逞一时匹夫之勇,而将我史家上下百口置于死地,鲁莽之极!”史秉直喝道。
他这一怒,无人敢再言语。这权势大了,却更让史秉直如履薄冰。
“三叔,其它几家有何意图?”这时史楫问史天泽道。他是史家第三代中已走上台面的人物,主要负责民政,是史天泽长兄史天倪之子。那史天倪正是被曾一度投降蒙古的金将武仙发动兵变杀死的,所以让史家回归金国也是不可能的。
史天泽挤出一点笑意:“东平严实与济南张荣这次怕是铁了心效忠秦王,他们两家既面对金国,又东邻宋国与益都李,表忠心还来不及呢,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至于张柔、王珍两人则与我史家一样,虽也担心秦王夺权,却不敢表露出自己的私心来,秦王没提这事,他们怎会主动提出来?。”
史楫之弟即是史权,多次前往中兴府。对秦国一向较为了解。却有自己地见解:“诸位长辈、兄弟何必忧心忡忡呢?二张、严、王等人如今与我史家都一样,他们谁想放弃手中的权势?权儿料想,秦王也不想大动干戈,我史家若是不从其军令,那么秦王就不再有任何顾忌。相反,若我史家为其立下大功越多。秦王则更加不敢逼人太甚,只会许我史家荣华富贵。故,秦王欲征辽东,我史家应该助战,而且要立功、立大功!将来万一若有不测,我史家就不会授人以把柄,公开反叛在舆论上也有说辞。”
史秉直击掌赞道:“权儿此言甚是!只要秦王不相逼人太甚,我史家就不要做任何违抗他命令的事,打仗冲锋在前。为他卖命。秦王纵是有容人海量,也不会容忍臣子有这种不臣之心,否则秦王要是被激怒了。则是我史家家破人亡之时,到时候也不见张柔之辈有兔死狐悲之慨!”
“父亲地意思是,我史家要全力以赴?”史天泽问道。
“当然,你既然在秦王面前说过要为他拿下燕京的豪言壮语,那就不要食言,决不能让秦王小看我史家,让他明白只要他以君王怀柔之心待我史家,我史家自然会以臣子恭敬之心服从于他。”史秉直决断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